好聲好戲 「扮嘢」笑傳香江
聖誕就快到，今年的電影動畫佳作特別熱鬧，兩套大片絕對不容錯過：一套來自內地狂收17億元人民幣的中式奇幻黑馬《浪浪山小妖怪》；另一套來自迪士尼萬眾期待的《優獸大都會2》，在內地上映票房已破億元人民幣。兩部東西輝映的動畫，意外地以同樣爆笑又溫暖的「扮嘢」哲學，道出了每個小人物的心聲。
●文︰徐逸珊
「唔好睇小我哋呢啲小人物，搞起事上嚟，一樣驚天動地！」這類對白，放在動畫喜劇電影《浪浪山小妖怪》和《優獸大都會2》當中，一樣適用。當大家以為動畫片只講求色彩繽紛和嘻嘻哈哈時，這兩套電影卻選擇用笑聲做包裝，並在一個標籤化的世界，教大家如何尋找真我。答案，原來就藏在「扮嘢」的過程之中。
掙扎求存 尋找自己
《浪浪山小妖怪》改編自爆紅短片《小妖怪的夏天》，講述浪浪山的小豬妖因得罪大王，被迫與蛤蟆精、黃鼠狼精和猩猩怪組隊，假扮成唐僧師徒展開冒險。當「假的取經隊伍」碰上「假的西天」，一連串荒誕絕倫的笑料與危機，迫使他們面對真實的自我。
製作團隊為展現《浪浪山小妖怪》的喜劇根基，由一開始已經奠定：「小人物」扮「大英雄」，「妖怪」扮「高僧」。小豬妖同他的「豬隊友」——蛤蟆精、黃鼠狼精、猩猩怪，組成山寨版取經團隊。本身設定就是一個巨大的荒誕劇。試想像幾隻為食、為保命、為搵兩餐的小妖，要扮成正氣凜然、目標堅定的唐僧師徒，單在這個造型已經爆笑。但這種笑料，不顯得低俗，而突出了源自角色內心的心虛同外在表現浮誇之間的巨大反差。他們不是全心騙人，而只希望在一個只顧看身份、看背景的世界裏，找出一個生存，甚至能上位的機會。
電影的高明之處，不是在於笑他們扮得不似，而是透過這個過程，讓大家看見這班小妖如何由純粹「交戲」，到慢慢在危機中生出真感情、生出真義氣。當「假取經隊伍」遇上「假的西天」，就好似照妖鏡對照妖鏡，大家一齊「穿煲」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最難扮的，不是外表，而是內心。
《優獸大都會2》，第一集已經講明，這是一個「任何人可以做任何事」的世界，但同時亦是一個「你係乜嘢動物就決定咗你係乜嘢人」的世界。這種「物種定型」，就是《優獸大都會》世界裏的「身份標籤」。兔仔朱迪要扮得好剛強，才可以做警察；狐狸阿力要收起本性，才可以被接納。去到第二集，請來金像得主關繼威「聲」援，為全新角色響尾蛇「基仔」配音，他的任務就是要打破這種定型，「希望觀眾也能感受到，不要因為『蛇』就覺得可怕。」反而他希望透過角色傳遞溫暖，打破刻板印象。這個想法，簡直就是整套《優獸大都會》系列的主題升華。「扮嘢」是為了對抗世界的偏見，或者是一種無奈的生存策略。同《浪浪山小妖怪》一樣，都是在一個被設定的框架裏，掙扎求存，尋找自己真正的位置。
兩套電影的喜劇力量，源自一種強烈的「現實性」和「當下性」。簡單來說，就是「貼地」。
喜劇力量 走向真實
《浪浪山小妖怪》監製陳廖宇將戲中4個小妖設定為猶如大家一樣的「小人物」。4個小妖根本沒有通天本領，只想入「大王洞」搵份穩定的工，卻因為得罪大哥而要離鄉別井。這種「打工仔」的辛酸，會否有共鳴？當他們組成團隊，這種「是是但但」、「求求其其」但又充滿小聰明的處事方式，就是成為喜劇的重要元素。
《優獸大都會2》中朱迪作為細細粒的兔仔，在大型動物主導的警隊要證明自己，就好似職場上的女性要付出加倍努力一樣。阿力作為狐狸成日被人用有色眼鏡看待，這種被標籤的痛苦，在今日的網絡世界簡直是日常。關繼威聲演的這條響尾蛇「基仔」，背負着「蛇就是奸」的原罪，他要做的就要用行動去證明，物種不能夠定義品格。所以，看見《浪浪山小妖怪》的狼狽，你會想起自己剛出道時的率直；看見朱迪同阿力的掙扎，會感受到社會洪流中堅持自我的困難。這種「1+1>2」的喜劇力量，正正就是因為大家不單止看故事，同時亦在觀察自己。
這兩套電影不是純粹搞笑，反而有一個非常清晰同正向的價值觀：就是「成長」。《浪浪山小妖怪》的故事，本質上是一個「從謊言走向真實」的旅程。小妖們最初扮取經團隊，可能只為了搵食、為了威威。但當4人一齊經歷冒險、一齊面對強敵、一齊在「假西天」面前被逼到絕境時，才發現之前所扮的「大英雄」、所需要的勇氣、智慧同擔當是扮不來的，洞察到必須要由內而外，真正擁有這個品質。「堅持做對的事情，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就是內心深處的善良同正義。最後，就會發現不需要再扮任何人，因為已經成為更好的自己，完成自我超越。
笑中有淚 淚中反思
《優獸大都會2》的成長線，則體現在「打破定型，擁抱真我」。朱迪同阿力在第一集已經有很多經歷，但第二集似乎要將這個命題挖得更深。透過關繼威的響尾蛇「基仔」，赤裸地帶出就算全世界都覺得你是壞人，你都不需要被這個標籤綁死。你可以選擇善良、可以選擇溫暖。成長，就是要有勇氣去對抗世界的偏見，並且用行動去證明，真實的自己，遠比一個簡單的標籤來得豐富、立體同美好。這趟旅程，就是學習如何脫下為了迎合社會而戴上的面具，擁抱自己獨特、與別不同的本質。
最後，《浪浪山小妖怪》用了中式奇幻同國風美學，包裝一個草根逆襲的熱血故事；《優獸大都會2》就用繽紛奪目的現代城市，訴說一個關於包容與理解的寓言。表面上，兩者的風格各異，但骨子裏，兩者的精神內核卻驚人地一致。
大家都明白，喜劇的最高境界，是笑中有淚，淚中有反思：無論這個世界有多荒誕，做回自己，始終是最強大、最溫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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