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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漫破與立系列(三)】港漫創新 多元風格探前路

2025-11-26 04:08:16 副刊
●Ben Liu新作《即棄探員Dolly》。
●《雨果Down to earth Hugo》是以中世紀為背景的奇幻少年漫畫。
▼《BONEMAX》中融匯珍寶海鮮舫等本地元素。
●一鋒在工作室內潛心創作。
●《BONEMAX》以天師與妖怪為主角。

破題材形式局限 立青年創作潮頭

曾經,港漫的代名詞是賁張的肌肉、凌厲的罡風與盪氣迴腸的江湖,但當時代的畫布翻開新的一頁,一群年輕的創作者正手持畫筆,為「香港漫畫」這四個字調配出截然不同的色彩。林沛鋒(一鋒)在《BONEMAX》中構建東方龐克科幻世界,廖本呈(Ben Liu)的《雨果Down to earth Hugo》在中世紀背景下細膩刻畫少年初入社會的經歷與內心世界的蛻變,曾在紓(燒)的《小王快跑》則勾勒都市人的情感焦慮。星辰大海,各有其芒;破土新芽,同沐「港漫動力——香港漫畫支援計劃」之滋養,終得綻放異彩。當港漫不再只是武打江湖,這些青年創作者正打破題材與形式的邊界,在傳統與創新之間尋找屬於這個時代的港漫語言。他們的畫筆下,既有對這座城市的深刻觀察,也有對未來的無限想像——這不只是三個人的故事,更是香港漫畫轉型期的縮影。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岳悅 圖:受訪者提供

新一代創作者筆下的世界,遠比想像中更遼闊。如Ben Liu的《雨果》大膽選用中世紀背景,講述一條名為雨果的少年神龍離家出走,並下凡到人間闖蕩的故事。他直言,成功的作品未必一定要畫本土題材,如《龍珠》背景在中國、《海賊王》背景在西方,漫畫創作從不應受限。「本土題材雖好,但不能成為創作的唯一選項,唯有掙脫地域的束縛,才能讓故事觸及更廣泛的共鳴。」這份對多元題材的追求,正是「港漫動力」試圖催化的方向,風格迥異的入選作品各自吸引了不同的讀者群,證明港漫的包容性正在擴張,這也正是一個健康生態應有的樣貌。

共探新時代港漫生存法則

在傳統書報攤逐漸式微、讀者閱讀習慣碎片化的今天,新晉港漫創作者面臨着前所未有的挑戰。一鋒直言,如今「曝光率比銷售量更重要」,如何讓作品在資訊爆炸的時代被看見,成為創作者要思考的關鍵問題。他的《BONEMAX》以天師與妖怪為主角,融入本地元素,限量版還會附送一把縮骨遮,「因為主角是白骨精,所以送縮骨遮,既搶眼又實用,還有流動廣告牌的效果。」他計劃下月以薄裝周刊形式繼續出版《BONEMAX2》,於書報攤和漫畫店售賣,一方面延續港漫傳統,另一方面是為了快速回收資金,維持創作周期。然而,這種模式需要極精準的成本控制,一鋒坦言:「我的目標是平衡印刷費和助理的人工費用,我自己賺到錢便當做bonus。」為了維持生計,他同時承接插畫、廣告與動畫項目,以「自我投資」的心態經營漫畫IP。而當第二季漫畫開始於線下售賣時,他會將第一季於內地漫畫平台免費上架,「其實很多影視劇也是這樣,出第二季的時候,第一季就會免費,可以吸引更多讀者。」

Ben Liu則決定藉《雨果》進軍內地市場,他在「港漫動力」的協助下參加在杭州舉行的中國國際動漫節,與內地漫畫平台「口袋故事」達成合作,上線首日即吸引上千讀者。他觀察到,內地平台能提供清晰的數據反饋,讓創作者即時調整內容。「香港始終市場比較小,雖然Penana平台也可以發表漫畫,但還是以小說為主,漫畫讀者不多。」未來,他會一邊在內地漫畫平台連載《雨果》,一邊投入全新題材的漫畫創作之中。

燒的《小王快跑》源於自己為期兩個月的工廈辦公室實習經歷,卻跳脫職場文化的框架,以一隻狗的辦公室日常視角描繪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她認為,好故事比畫面更重要,而漫畫的魅力在於能實現「天馬行空的想像」。儘管《小王快跑》已完結,燒在創作新作之餘亦計劃轉向教育領域,在中學開設漫畫興趣班培養年輕讀者。她直言:「香港不缺年輕創作者,而是缺年輕讀者。我可以做的是告訴學生:港漫還在,每個人都可以參與其中,港漫的發展需要更多人的參與,無論是成為創作者、讀者或相關從業者。」

儘管三人風格各異,但對港漫的未來都有着共同信念:IP化與跨媒介發展是必經之路。一鋒以《鬼滅之刃》為例,強調「持續性」養成一個IP的重要性:「如果這次我出版後就停筆,這個IP就會停滯不前。萬事開頭難,既然我已經開了頭,便想繼續做下去。」他計劃逐步將《BONEMAX》發展成系列,並期待後續的海外授權與影視化機會,「我堅信港漫有市場,只是難做而已。難,才要堅持去做。」

擁抱AI思維 守護創作溫度

在AI浪潮席捲創作領域的當下,三位漫畫家對這項新科技展現出從實踐、抗拒到思考的多元態度。一鋒站在「實用主義」的一端,他直言在《BONEMAX》的創作中,「有部分背景會用AI生成」,但至關重要的人物則堅持親手繪畫。對他而言,AI是節省時間與成本的工具,在確保作品核心角色的個人風格前提下,謹慎將AI用於輔助環節,反映其對效率與商業營運的現實考量。

與此相對,Ben Liu則表現出明確的「抗拒」立場。他強調漫畫的靈魂在於「強烈的手工製作感覺」,並指出「一感覺到是機器生出來的,讀者就會很抗拒」。他認為,漫畫的魅力未必在於畫工的極致完美,反而在於保留「一些粗糙感」與「人手的溫度」。這種對創作中「人性痕跡」的堅守,使他盡量避免使用AI創作。有趣的是,他的新作《即棄探員Dolly》卻以一個AI機械人作為主角,故事背景設定於充滿城寨感的未來香港,「我的靈感來源於最新一季的《黑鏡》,腦洞大開之後便開始創作這個題材。」這亦顯示了他作為創作者的雙重性:在「創作手法」上,他堅守傳統筆觸的溫度與人性;但在「創作思維」與「故事內核」上,他卻積極擁抱科技議題,以科幻的想像對AI進行深刻的批判與反思。

燒則從創作者的本心出發,認為「畫畫過程是最有趣的部分,沒理由將這部分給AI做」。她並不否認有同行因AI能「一鍵生成」作品而感到威脅,但她選擇以更宏觀的視角去看,認為「沒辦法阻止這個時代趨勢,不如順勢而為」。她更將AI視為一種需要被正確引導的工具,指出「人如何使用AI也是教育工作的一部分」。

三人的觀點光譜,清晰地勾勒出新一代創作者在科技與藝術交界處的思索:他們既不全然擁抱,也不盲目排斥,而是在權衡效率、風格、市場接受度與創作本質後,各自找尋與這時代共存的平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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