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不亂】 許冠文的「美麗風景」

方芳

中國人諱忌「死亡」，意頭很重要，最近坊間有一宗關於「壽桃」與「壽包」的爭議，話說有食客與老人家做節，酒樓經理上菜叫「壽包上得」，客人幾番提醒是「壽桃」，但經理仍然大叫「壽包」，惹來食客不滿。雖然都係一個「包」，但意義大不相同，關乎生與死。「壽桃」是蟠桃形狀白色包，頂端染有少許粉紅，又叫「壽桃包」，用於生日賀壽；而「壽包」則是圓形紅色，用於祭祀；但時至今日，香港不少酒家業界，乃至普羅大眾，已混淆兩者的稱謂。

生命的規律，誰也不能迴避死亡，怎樣以正面態度面對「死亡」，也是新的課題。最近聽笑匠許冠文與中大醫學院院長趙偉仁及「腫瘤學權威」莫樹錦醫生有關生死的對談，他們向醫科生分享生死教育，探究生命的意義，頗有啟發。

病人面對四期頑疾的恐懼，醫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醫生樂觀的態度，能感染病人和家屬。趙院長用「打牌」理論去安慰他的病人，與頑疾對抗，就好像牌局開始，發覺一手「爛牌」，但牌局還是要進行下去，你只能盡量打好這副牌，誰也不知道結局如何，醫生與病人要有一齊打好這副牌的信念。

香港是世界上最長壽的地方，以前七十古來稀，如今90多歲多的是，更有奮鬥口號「長命百二歲」。笑匠許冠文則表明不需要長命百二歲，他認為「夠鐘就走」是最好的，反正好吃的、好玩的，用30年時間已經足夠經歷過了，「長命百二歲」的話，重複又重複會生悶。他不懼怕死亡，只着重活着時的「沿途風景美麗」，和心愛的人，珍惜在世的日子，過得快樂便足夠。

許冠文的「沿途風景美麗」屬於精神範疇，有點抽象，但不難明白。他最喜歡的是電影，尤其是笑片，他一生都在為電影度橋「怎樣令人發笑」，那就是他沿途的「美麗風景」。假如「沿途風景」不再美麗，則是「死亡」的開始，那是精神上的衰亡，與身體的衰亡沒太大關係。他並向在座的醫科生提醒，一旦醫生忘了自己天職，對救人的工作麻木了，為錢才去救人，代表他已步入了「死亡」。

每人的命運軌跡都不同，很多擁有同等才華的人，對工作都很努力、拚搏和付出，始終都未必能擁有許冠文「美麗風景」的高度。在如此情況下，怎樣令自己的「風景」也變得美麗，那就要自我調整，把對「美麗風景」渴求的高度調低一些，把自己的身段也放低一些，對人家的長處欣賞多一些，相信眼中的「美麗風景」和「美麗的人」，都會圍繞你身邊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