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盈慧
網上好幾個上世紀末著名流行曲作詞人,各自評論行家曲詞,有說「月亮代表我的心」不通的,大概是指月亮那麼岩巉,那心怎好代表,也有說「與你情如白雪」,兩情亦好不到哪裏,須知道雪表面看不到塵並非沒有染塵,這塵不只埋在雪堆裏,甚至還藏有垃圾,除非對愛情別有隱喻。
說下去,古代文人都要捱轟了,那第一個讚美柳葉眉的,豈不是可以笑他色盲,眉生來就沒有綠色,除了長眉道人,美人的眉也不會像柳葉那麼長。還有杏臉桃腮,臉慘白到頦尖如杏,豈不如同玫瑰有刺與腮紅到如壽包之桃?
妙在大凡閱讀散文/吟詩聽曲,誰不通常想像力點到即止,尤其是聽流水一樣的流行曲,點到心如月亮光明,點到情如白雪的晶瑩,就不要追究下去了。慣唱慢板耐人咀嚼的京昆粵曲,還可尋詞問意,流行曲節奏急如春風吹過耳邊,敢說大多數歌迷不外是聽音不在詞。
還有另一類歌迷,偶像顏值好,這歌旋律好,不知內容說什麼,像外婆湊孫催眠般,哼哼唔唔聽來順耳,自然也一樣陶醉;不同歌迷心目中的作詞人,還不是大哥說二哥,兩個哥哥差不多。
畫有抽象畫,相信抽象歌也未必無人欣賞,據說有老一輩歌迷對時下年輕人喜歡的流行曲往往嗤之以「耳」,真是大鑼小笛,各有所好,何必認真?雞蛋裏何嘗沒骨頭,不是嗎?打出來的蛋,偶然跌出小片的蛋殼,這點兒鈣,不就來自骨頭?
可能同行如敵國,自古都有,香港作詞人說行家,不過小菜一碟,可能是私人聚會時搔搔對方胳肢而已,一詞半字之譏,不算怎麼嚴重,可知大音樂家中,有個德布西先生,連柴可夫斯基、布拉姆斯、貝多芬都看不起。(柴可夫斯基對布拉姆斯更貶到一錢不值)大概音樂人耳朵結構不同,一旦自己風格固定以後,行家的作品便聽不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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