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國森
上回談到我們這一代人遇上了互聯網的新時代,要過新生活。筆者少學理工,到老已算是「文科生」,與「前沿科技」(Cutting Edge Technology)甚脫節,間或得聞中國科學家在不同領域實現重大突破,還算勉強聽得懂。此時一介書生又驚覺學術研究也有了新園地,在不須鉅額研究經費的領域,有聲有影的自媒體,大有擠掉舊式學術期刊的架勢。
近日刷智能手機看在中國網民之間廣傳的視頻,見到不少「網紅」加入「紅學研究」的行列,看來「新索隱派」已成了顯學。
過去「紅學研究」可說被「學術界」壟斷,除了極少數有其他經濟來源的研究者,「紅學家」九成以上都是大學教授或領受政府教育經費的「建制中人」。有些什麼新發現,可以在公家、大學或有政府經費資助的學報或學術期刊發表。尋常「老百姓」看熟《紅樓夢》而到了有點心得,想寫點文字一抒己見,也得找個文學園地去發表。幾十年前報紙雜誌間有劃出篇幅刊登這類文字,今天主流報章很難給投稿人發表數千至上萬字的長文。
當然,不論是學術界還是「民間」的研究者,若累積了一定數量的紅學研究成果,下一步就是將作品結集成書,以便傳世。
記得小時候看過有評論將「紅學」分為三大派。
一為胡適(1891年—1962年)、俞平伯(1900年—1990年)代表的「自傳派」(又稱「考證派」),這派認為《紅樓夢》是作者曹雪芹的自傳,書中的榮國府、寧國府就是以曹家為寫照。
一為蔡元培(1868年—1940年)代表的「索隱派」,認為《紅樓夢》是「影射文學」。校長說:「……康熙朝政治小說也……書中本事,在弔明之亡,揭清之失……」校長先後由革命家一改為教育家,再改為政治家。只為「索隱派」開了個頭,沒有出力反駁「自傳派」的批評,於是人們長時間認為「自傳派」已把「索隱派」徹底擊敗。
還有是李希凡(1927年—2018年)代表的「社會批判派」,流行一時,後繼乏力。
「新索隱派」以視頻發表最新研究成果。拍一條視頻,可能比正經八百地寫篇論文高效得多,又可以輕易走入尋常百姓家,其勢不可擋。
難道「自傳派」可以休矣?又要下回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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