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文匯全媒體報道:在梅窩銀礦灣沙灘,八十年前的血跡早已被海浪抹去,但歷史的傷痕卻深深烙印在遇難者的後代以至這片土地之上。站在梅窩銀礦灣岸邊,看着如今寧靜的村莊和綠樹成蔭的河岸,很難想像1945年8月19日,這裏曾經發生慘絕人寰的屠殺。每年的這一天,香港農牧職工會離島辦事處主任温來喜和當地村民都會來到這個地方拜祭獻花。

地理位置特殊 大嶼山成兵家必爭之地

大嶼山位處珠江口,南通澳門、珠海,北通廣州,是名副其實的兵家必爭之地。八十年前,東江縱隊港九大隊在此建立海路根據地,得到大嶼山村民的支持與掩護。抗日戰爭末期,一隊日軍進駐銀礦灣,企圖在該地至汲水門之間的東北丘陵地帶修築軍事設施,以抵禦盟軍的海空攻勢,使到大嶼山成為敵我雙方爭奪的焦點區域。儘管游擊隊在當地居民的支持下屢屢成功破壞敵人的海上交通,但日軍卻異常憤怒,更加把活躍在大嶼山的抗日游擊隊視為眼中釘,不斷加強伏擊和掃蕩。

窮途末路 日軍投降後製造慘案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告戰敗投降。然而,當時仍有一批日軍駐守大嶼山,未有繳械。就在投降的4日之後,即1945年8月19日,港九大隊游擊隊員在梅窩與日本兵駁火,互有死傷。游擊隊撤回山裏後,日軍以搜查游擊隊為由,將銀礦灣範圍內約300名村民,不論男女老幼,全部抓往銀礦灣泳灘游水棚的空地。日軍對村民嚴刑拷打,以灌水、踩肚等殘酷手段逼供,要求「交人」,但村民寧死不屈,堅決不暴露游擊隊員的身份與行蹤。

惱羞成怒的日軍竟然將村長曾土壽當眾斬首,頭顱丟棄在河流中。曾土壽的後人曾創業和曾惠蓮接受點新聞採訪時,以沉重的語氣,憶述祖父於日佔時期的遭遇。雖然這段歷史由村中長輩口述傳承,相關細節難以完全考證,但他們認為祖父這種為國家、為香港犧牲的精神非常偉大,值得後人敬仰。

天怒人怨 11名村民慘遭殺害

當時,日軍在梅窩橫塘河邊殘忍地殺害村長曾土壽等11名村民後,鮮血染紅河水,其間天色突變、烏天黑地,雷聲大作,心虛的日軍在驚恐之下匆匆收兵,部分村民才得以僥倖逃脫。隨後另有二、三十人被關押在日軍憲兵大本營(原海屋酒店,1983年改建為銀礦灣度假酒店),被日軍拷問。此後兩日,日軍又前往牛牯塱村抓人,一再殺害村民,並放火燒了多間村屋,整個事件中有數十名村民遇難。

歷史審判 戰後軍事法庭討回公道

銀礦灣大屠殺事件後一個月,生還村民上書控告日軍,15名日軍被控。1946年3月28日,在廣大市民的強烈憤慨聲中,港英軍事法庭第一次公審日本戰犯,大嶼山銀礦灣事件成為法庭審理的首宗案件。經過一個多月聆訊,3名日本軍官被判死刑,其餘9名日軍被判監禁兩年至十年不等。

銘記歷史 後人冀建紀念碑緬懷先人

「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見到梅窩建一座英雄紀念碑」,温來喜認為「那些為保護游擊隊而犧牲的百姓,他們的犧牲值得被永遠銘記」。隨着今年5月,政務司司長陳國基聯同「愛國主義教育工作小組」成員,到梅窩銀礦灣實地考察,温來喜等人的願望正一步步走向實現。

曾創業表示,若果不能通過記錄將歷史傳承下去,下一代將會完全遺忘這段歲月。因此,他支持政府在梅窩設立抗日戰爭紀念碑,讓後代能夠回顧歷史、汲取教訓。

在香港三年零八個月的淪陷期,日軍犯下的戰爭罪行罄竹難書。香港人口由戰前約160萬銳減至戰後約60萬人,被殺害、病死和餓死以及被迫逃亡者不計其數。曾創業指出,中國從過去備受欺壓的時代,到今天富強昌盛,發生了巨大變化,如今有強大的國家作為後盾,人民不再懼怕外來威脅。如今梅窩的橫塘河水靜靜流淌,再也不見當年的血色,但村民沒有忘記,香港市民也不會忘記。

(大公文匯全媒體記者周傾芫報道;視頻攝製:任青、葉德榮)

責任編輯: 趙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