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文匯全媒體記者 周傾芫報道 視頻攝製:周楎、韓秭一、錢思成)輕歌劇的「輕」,恰恰是最難駕馭的分量。香港大會堂的排練廳裏,導演湯新新用一句矛盾的話,揭開了《風流寡婦》本土化改編的創作關鍵。原來,輕歌劇的「輕」相比於傳統歌劇,是用更多的對白來串起歌劇,講好一個故事。由於故事結局往往皆大歡喜,中間的劇情往往更加跌宕起伏,從而使人物豐滿、具體化。這部源自奧匈帝國的經典輕歌劇,正在她手中蛻變成一場港味十足的文化盛宴。
香港歌劇院將於明日(15日)及後日(16日),在香港大會堂音樂廳為劇迷呈獻雷哈爾的《風流寡婦》。自1905年首演以來,《風流寡婦》憑藉其動人的華爾茲旋律、幽默風趣的對白,以及溫馨浪漫的故事情節獲得不少觀眾喜愛。故事圍繞富可敵國的寡婦漢娜而展開,講述一個巴爾幹半島小國駐巴黎的大使館竭力設法讓她嫁給一位本國人,首選當然是英俊瀟灑的丹尼洛伯爵,以確保她的財富能留在這個陷入財困的國家。劇中,丹尼洛因懼怕被誤解為貪慕錢財而壓抑對漢娜的愛意;漢娜則以理智與幽默為盾,掩藏內心的真情。這種深層的情感模式,跨越時空,至今仍能引發強烈共鳴。
談及創作理念,湯新新介紹,歐洲高冷中的風趣,與香港中西雜糅的市井幽默,要在表演當中自然融合。她特別提到劇中的台詞設計——當角色情緒達到臨界點,例如「Oh my god」的感嘆會自然切換成港式感嘆詞,引起觀眾共鳴。
在湯新新的導演哲學中,「文化翻譯」並不意味着將某一歷史時期或地域的文化進行具象還原,而是通過人物之間的情感邏輯、行為動機與心理結構,實現跨地域的情感共振。《風流寡婦》雖然劇情設定於19世紀末的巴黎「美好年代」,但湯新新並不刻意強調地域與歷史背景的再現。劇中人物圍繞着「慾望」展開的幽默與張力,是可被轉譯、甚至高度當地語系化的——不管是1905年的維也納,還是2025年的香港,這些慾望從未改變。
為精準捕捉這種文化轉譯,湯新新與戲劇顧問進行了長達三個月的台詞打磨。「輕歌劇演員既要唱美聲又要演話劇,還要懂得在瞬間拋出笑料」,她笑着感慨,「這比傳統歌劇更考驗即興能力」。受傷仍堅持遠程和現場指導的監製莫華倫,被導演視為「定海神針」,「莫老師對香港文化基因的把握,幫我們避開了很多水土不服的陷阱。」
香港歌劇院藝術總監莫華倫表示,輕歌劇是輕鬆快樂的,希望觀眾關注劇中久負盛名的二重唱,以及在多部名曲、多元唱法中體會作曲家的別出心裁。今次,香港歌劇院再度邀來德國著名指揮家科勒聯袂演出。演員全部由本地歌唱家包辦,他們將與香港歌劇院樂團、香港歌劇院合唱團一起為大家帶來這部經典輕歌劇演出。
「所有藝術門類裏面,喜劇是最難的。」擁有多年正歌劇和輕歌劇執導經驗的湯新新坦言,輕歌劇對節奏把控非常重要——早一秒太刻意,晚一秒變冷場。「劇情中,一對佳人相互喜歡,但就是張不開口,誰也不捅破窗戶紙,妳等我,我等你,這其中就會鬧出非常多的矛盾和笑話。」
當被問及如何營造獨屬於喜劇的鬆弛感,導演表示這是難點之一,但她和演員必須做到,只有表演者鬆弛了,觀眾才能融入。她讚賞香港演員身上難能可貴的一點是——可以達到心無雜念的專注狀態,提到幾位主演在排練時全神貫注地配合,偶爾迸發的靈感比原有台詞設計更具驚喜。「香港的歌手非常優秀,理解力強,排練效率高,演唱、表演都很好。」
湯新新向香港市民發出邀約。她表示,這部歌劇的音樂美妙動聽,「哈雷爾的音樂被稱為優美的圓舞曲,像跳舞一樣在台上流動,可以按摩到人們緊繃的神經。」她還強調,歌劇是互動的藝術,只有來到現場,才能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最重要是觀眾透過表演看到自己內心世界的東西。「我相信有一種波動能夠打動人心,靠得越近,感受越深,尤其是活生生的人在舞台上的時候。」
她特別預告劇中設計的「觀眾互動環節」——當演員突然問到台下擁有「上帝視角」的觀眾「你哋都睇到啦?」時,別忘了接住這個跨越世紀和地域的幽默綵球。
據悉,該劇將於明日起,在香港大會堂連演兩場,這亦是《風流寡婦》首次在香港進行本土化改編及演出。
劇目詳情:
《風流寡婦》(The Merry Widow)
時間:2025年8月15日及16日晚19時30分
地點:香港大會堂音樂廳
《風流寡婦》半舞台式三幕輕歌劇,德文演唱及英文對白,中英文字幕
監製|莫華倫
指揮|科勒
導演|湯新新
香港歌劇院樂團
香港歌劇院合唱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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