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星
花花草草,每個春天都如約而至。它們一言不發,該葉的葉,該花的花。望向它們的眼睛,卻關聯着一個又一個能說會道的人,抑或其他。
眼下正值春花爛漫。科室窗外,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花樹,開得熱鬧。其實也不是真的無法獲知其名,問問周邊人,總有知道的。只是懶得打聽。
賞花,是需要時間和心情的。沒時間,或沒心情,縱使到處是花,也可以被視之為若有若無的存在。其形色香入不了心,影響不到自己,也就與周邊那些別的東西沒多大差別,甚至等同於「無」。
這個春天,室外的溫度忽高忽低。有時出門,先看看天氣。溫度下降,就加件衣服;溫度增高,就少穿點。但這也僅限於上下班時。刻意休班去戶外專門看花的想法,有是有,都沒付諸行動。小兒子上學,早上8點前,中午4點後得送得接。周六日兩兒子都在家,我跟妻子卻又很難同時休息。看花,周邊鄉鎮和縣城,幾乎都熟悉。老家的梨花和桃花正開着,漫山遍野全是。兩個孩子年年看,再專門抽時間去看的意願已不強烈。何況我家陽台上的茶花開得正火,紅的粉的白的,持續了兩個多月了。茶花與桃花、梨花比,無論大小和顏色,都更勝一籌。
不刻意去看花,花也是不遠的。上下班路旁,接送孩子上學放學路旁,回老家路旁,因為春在,花真的很多。一樹樹梨花、李子花、桃花,一大片一大片存在着,多成一園園一坡坡一嶺嶺的樹林。梨花的白,那是真白,確實像雪;李子花的白,有點兒淡綠的暈染,白得不夠徹底;桃花的紅,這一片兒濃那一片兒淺,基調總是艷的。
路旁的柳樹和冬青,從泛綠到濃綠,見證着春的到來、見證着氣溫的由冷轉暖。忙忙碌碌的,一天天這麼匆匆過着,對春天的期待似乎並不熱烈。讓自己閒下來,陪家裏人一起外出看看花草,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內心深處,想走出去,又有些猶豫。近處的花草,從品種到相貌,都很熟悉。即便不身臨其境,也能想像得真切,猜度出一二。
在老家時,閒得無聊,我也會出去逛逛。村裏的年輕人,大多外出了。我一個人,隨意地走在大大小小的村路上。櫻桃花和杏花沒開時,路上的草也大多還沒綠,樹枝都還披了層光禿的暗灰色。我晃蕩在山路上,隨意地瞥瞥路邊和遠處。有些苦菜,扛住寒冬,溫度一升就從深褐轉綠,有的還鼓起碎碎的小花苞。
天再暖和些,有的梨花樹下,或者雜草叢中,少數不知名字的小花,用它突然的花開驚艷你一下,算是個突然的欣喜。相較於梨花、李子花的一樹樹一片片,那些不知名的野花是渺小的。一棵小花,大多數不如巴掌大,花朵兒更小。黃米粒大的、大米粒大的、黃豆大的,白色的、黃色的、紫色的、粉色的,雖不太起眼,卻別有一番美妙。拿出手機,湊近它們拍張照,心裏是激動的。小花寂靜無聲,開得卻很喜人。
春天裏,走着走着,突然看到率先綠的一蓬草,率先開的一朵花,心中就泛起一陣小悸動。就像平靜的水面,啪嗒掉進一塊小石子,漣漪不斷。內心的那種靜,內心的那種淡,一下子被打破。有時,悸動說來就來,不需要跟誰講道理。
這個春天,不知啥原因,心中似乎缺乏奔赴花海的渴望。真想看花,其實不太難。就算是下班後,驅車去小鎮之外幾里處的桃園,或者去30里外的農村老家,賞賞花拍拍照,都來得及。沒去,還是因為自己。
以前,花開的時候,常常帶着老婆孩子去戶外看看。興致高時,還帶上鏟子挖些野菜回家。這個時節,地裏的薺菜挺多了。一兩周前,母親和小區裏的熟人,給我家送過薺菜,油炒和涼拌,滋味很不錯。母親還從老家掰了些嫩香椿芽。她說香椿芽小,是去山林裏掰的野生的。野生的香椿芽更鮮嫩,裹上麵糊油炸,一點外味都沒有。前兩年,我還特意去山上掰過香椿芽和枸杞芽呢!
這個春天,總提不起興趣。但若說生活壓力,也應該是愈來愈小了才對。忙是真忙,一家人很難湊到一塊也不假。只不過,若真心想出去,所有這些便都是「借口」。調一調,擠一擠,機會自是有的。
花草在,春天就有了該有的顏色。春見花,冬遇雪,這早就成了一種習慣。即便「春困秋乏夏打盹」,該出門時,還是得出。花草無言,陽光送暖。走!一起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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