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港文匯網記者 馮雷)2月27日,河南省文聯主席、著名作家劉震雲在河南鄭州作題為《文學、哲學與故鄉》的演講,保持一貫的幽默態度,頻出金句,用自己的理解結構文學、哲學與故鄉的關係。他指出,文學不僅僅是生活的反映,好的文學也當出現在「生活停止的地方」;優秀的作家一定要有學院派的見識與知識儲備,對世界、對生活要有自己的真知灼見,要當知識分子而不是「知道分子」。
「主持人介紹我那麼多,其實『我是河南人』這一句就夠了。」「我當時考大學的時候,特別想考河大……」劉震雲一開場用短短几句幽默的話語,表達他的故鄉情。他說,不管是生活還是哲學,背後必須有哲學的支撐。文學並不是哲學,哲學是力圖把這個世界說明白,但是這個世界總有一部分事情說不明白,既然說不明白,就需要文學藝術了。「其實世界上並不存在對和錯,凡是爭論都是相對的,爭的無非是大對還是小對,是目前對還是長遠對。」
眾所周知,從《塔鋪》《一地雞毛》,到《1942》《一句頂一萬句》《我不是潘金蓮》,一直到《一日三秋》,老家延津是劉震雲筆下永恒的題材。河南人和河南式幽默也是他的靈感來源,愛寫延津是因為劉震雲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和風土人情,能夠信手拈來。
「河南是我的老家,老家經年累月、潛移默化一直在滋養着我的成長和文學創作。」劉震雲說,河南人的幽默是一種生活態度,會用「玩笑」的方式處理重大的歷史問題和現實問題。這是一種智慧。「如果創作背景是河南,就要考慮是河南的味道多還是中國的味道多,但從哲學的角度來說,我認為,河南的味道越多,中國的味道就越濃!」
談及如何提升文學修養和寫作能力,劉震雲認為,知識分子必須得有自己的認知,就是從別人的智商上能夠產生自己的認識和見解。他看過很多書,開頭寫得很好,但中間和結尾都垮了,可能有人會說作者缺乏生活。劉震雲說,每個人都不缺乏生活,因為生活是撲面而來的,當作者的見識不足以支撐完成一本書,就會出現這種現象。
「用最質朴的語言說出最深刻的道理」是劉震雲推崇的講故事方式。他拿自己的姥姥舉例,姥姥不高、一米五的個頭,但每次割麥都比別人快。他有一次問姥姥為什麼最快?姥姥的回答是:「無非是我在別人直腰時,我從來不直腰,都是趁着別人休息的功夫,我又往前割了」。劉震雲說,「這是一個普通的中國農村婦女留給我最大的遺產。」
DeepSeek寫不出《一句頂一萬句》
以DeepSeek為代表的AI是當下熱詞,也是很多文學創作者心頭隱憂。對於它會影響到未來的文學創作嗎?劉震雲的看法是「不可能」!他說,DeepSeek是一個大數據,能把所有過去已有的知識進行融合,就像在國際象棋中,電腦是可能戰勝人的。但要在已有的知識上進行再創作,這個肯定不行。「DeepSeek知道《紅樓夢》《西遊記》怎麼寫,但永遠寫不出《一句頂一萬句》」。
劉震雲既是一名作家,也是編劇和劇作家。2012年,馮小剛將小說《溫故一九四二》改編成電影《一九四二》上映。話劇《一句頂一萬句》自2018年首演以來,讓很多觀眾通過舞台藝術的創作探索領略到「在眾生喧嘩中尋找孤獨救贖」的生命寓言,劉震雲透露,《溫故一九四二》未來計劃改編成話劇。
放眼全國看河南 才能真正出作品
作為河南省文聯主席,談到河南文藝界如何發力才能持續產出優秀作品,在劉震雲看來,精神內涵是高品質生活中的必需品,「河南文聯有13個協會,我們只有創造一個寬鬆的創作環境,才能出現破圈的作品,在河南乃至全國提升影響力。」這裏面也有一個哲學問題,如果河南的藝術家只是着眼於河南,一定寫不好、畫不好、演不好,只有從全國角度,放眼看河南,才能真正出作品。
「劉震雲以『文學、哲學與故鄉』為脈絡,揭示了文字背後深邃的人文關懷。」河南省文聯黨組書記方啟雄表示,「文學既是故鄉土地上長出的哲學根繫,又是照亮精神荒原的星光;既要用方言的褶皺包裹時代的陣痛,又要在炊煙中提煉人類共通的悲歡。當作家以筆為橋,連通過去與未來、鄉土與星空,文學便成為離鄉者永恒的歸途,哲學成了生活最深情的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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