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0日由香港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嶺南大學聯合舉辦,康文署寓樂頻道互動+01線上同步直播以「島嶼棋布全香港」為主題的系列講座之一—「燈塔·漁民·保育人」,在香港歷史博物館順利進行。深圳市鹽田區燈塔圖書館全程參與線上直播活動,並對現場講座嘉賓進行了點評與提問。位於香港蒲台群島的橫欄島燈塔,是船隻從東南面進入香港港口的第一座歷史燈塔,也是中國沿海燈塔網絡其中一個最重要的節點。「海上第一個看到香港水域的航標就是橫欄島燈塔,它是清朝海關在1893年建造的。」燈塔古蹟保育研習實踐項目(LHRC)組共同創辦人景祥祜博士在開場的「香港尋蹤」影片中強調了燈塔對於香港乃至中國沿海地區的重要性。他在講座裏介紹了科學與技術的最新發展,令我們有機會用3D打印的技術重現燈塔的結構,用數位敘事建構燈塔元宇宙。

實習大律師及LHRC執行人王瑋樂解答如何令大眾對燈塔古蹟保育產生興趣時,分享了人文歷史溯源與計算機技術整合的過程。中國清朝海關發表了不少重要的國際期刊。以1894年出版的中文版《通商各關警船鐙浮樁總冊》為例。這部期刊由中英文版,每年都會出版,由上海通商海關造冊處譯印,交由香港、上海以及日本的洋行發售。這本期刊會收錄當年中國沿海的燈塔海圖。期刊的目錄也以傳統的千字文為中國沿海燈塔編碼,香港的燈塔被編以「地」字號,而澳門的燈塔被編為「天」字號。王瑋樂希望透過燈塔連結中國香港和其他中國的城市,甚至透過海上絲路連結到其他國家,從而實現教育新質生產力的雙向賦能。


然而,興建燈塔並非易事,現場觀眾提出了「燈塔為什麼建在山腰而非在山頂」的疑問,建築師及項目執行人梁嘉豪表示當時靠人工將物料運輸到陡峭的山坡上再建造已經非常困難,所以橫欄島燈塔的材料由紅色鐵板和白色磚石共同組成,從而降低了運輸的難度和開闢道路的成本。廣州航標處處長張海波在現場活動補充到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若燈塔建得過高,霧天季節容易被霧遮擋,燈光射程會受很大影響。此外張處長為這次活動提供了高清版的廣州航標處轄區示意圖,讓觀眾得以一窺大灣區燈塔的數量與分布。
水上生活,日望無邊海平面,夜賞一彎明月,最壯麗的海洋全景藉着日夜展現在我們眼前。當黑暗包圍世界,方能敬畏光明。燈塔自海洋文明的誕生以來,就是所見即所得的獨特存在。燈塔的照明直接影響船隻的安全行駛與靠岸。1856年《遐邇貫珍》報刊第五號刊載「海中照船燈塔」插圖。插圖來自於1855年12月29日出版的《倫敦新聞畫報》。「照船燈塔畫解」,其中詳細記錄了建造燈塔的緣起:「自各險建塔之後,永無破船壞貨之患,此法誠為盡善,而且可垂永久者也,每船到此,量度其船大小,以為抽稅之。」由此可知,燈塔扮演着安全與經濟的角色,指引航行進出城市與海洋的貨船。


燈塔的日常使用離不開燈塔守的運作與維護,而燈塔的故事亦需由燈塔守來開啟。駐守橫欄島燈塔超過二十餘載的燈塔守花維路(Charles Beatty Allenby Haig Thirlwell),從父輩的船長工作開始自小與海洋結下了深深的情誼。有人的地方總有故事,花家的故事就從橫欄島上世外桃源般的生活開啟。雖說花維路作為英國人應該有自成一派的英式生活,似乎與水上人忙碌辛勤的捕魚工作不在同一個畫面。但他卻教漁民英語、燈塔儀器和海上信號系統等專業知識,讓漁民在陸地上建設新社區,創造屬於他們陸地上的新生活。亦因此,他被大家稱為「香港漁民之父」。花維路的長女花嘉蓮(Catherine Thirlwell)每每談及父親,亦必定會表達對母親梁慧中(花太)的感恩與敬愛。這對中西合璧的佳人才子生活在四面環海的小島上,漁民是他們最親近信任的朋友。花維路改姓「花」的原因在於他非常喜歡花木蘭的故事。花嘉蓮為父親所創作的詩句響應了花木蘭最珍貴的品質:真、善、美。身份認同對於這位混血兒來講並不是一個問題,而是一個故事,一段由英國語言與中國禮儀互相影響所展開的故事。她與香港的水上人一樣熱愛這片海洋與土地,無關血統,只求真、善、美。

求真,無他,科學技術帶動社會的創新性配置,令社會整體朝着更優更快更穩固的方向發展。但求真的同時,並不能忽略「善」所賦予的正能量,善始於禮,有子曰:「禮之用,和為貴」,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不拘小節,以和為貴,亦是花維路夫婦育人理念。美是透過「心」發現,視障人士共同參與燈塔古蹟保育項目,詮釋了「共融與文化創新」的理念,香港歷史博物館館長孫德榮先生拿着燈塔項目視障人士把金耀基教授的書法提筆:「眼盲可以看懂世界,心盲就無法看見世界」製作而成的凸字冊頁,重點提出燈塔項目「多元與共融」的理念,希望大眾用「心」去發現美。燈塔建築,只有建築物是死的,有人文的故事,燈塔才是活的。橫欄島的燈塔守花維路,續寫三代人與夜航明燈的傳奇,將香港水上人的故事帶到陸地,直至今日,依舊餘音繚繞。


(文/香港城市大學翻譯及語言學系博士生郭鐘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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