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茶遊記】怒江峽谷澡塘會

◆ 良 心

怒江州應該是全國最狹長的一個地州，南北長達300多公里，東西最窄則僅20多公里。怒江州的旅遊線路相對簡單，怒江縱谷貫穿南北和沿江的美麗公路形成主線，西南端的片馬和西北端的獨龍江為支線，東部的蘭坪因偏靠大理被旅行者劃入大理深度遊的線路中。從瀘水市區所在的六庫鎮北上到最北的丙中洛，300多公里美麗公路沿途，值得停留的景點或分散或密集。剛出六庫的一段景點非常密集，尤其是從六庫去邊城片馬的路上，要翻過高黎貢山，攀越風雪丫口，自然風光和歷史人文的景區比較集中。

從瀘水市出發北上走美麗公路旅行，多數人會先去瀘水的英雄邊城片馬鎮看看。在中緬邊境的片馬鎮上，片馬人民抗英勝利紀念碑高聳入雲，神聖莊嚴。鎮上還有記錄中美聯合抗日歷史的駝峰航線紀念館。片馬鎮凸出在瀘水市西部的中緬邊境，西、南、北三面與緬甸接壤，國境線長達64.4公里。東部毗鄰瀘水的魯掌鎮。從瀘水城區至片馬約90公里，瀘水市區在怒江西側，六庫鎮在怒江的南邊，從怒江大道往南走，跨過南壩怒江大橋，就走上怒江東側北行的G219國道（美麗公路）。經小沙壩服務區往北大約4公里就到了怒江躍進橋。躍進橋是怒江州境內第一座橫跨怒江的鋼索柔性汽車吊橋，建成於1958年，因時值「大躍進」年代，故稱躍進撟。穿過躍進橋來到怒江西岸，就進入了高黎貢山東坡的魯掌鎮地界。

魯掌鎮位於瀘水西北部，是進入怒江大峽谷的南大門和高黎貢山自然保護區的第一站。「魯掌」為彝語， 「魯」 意思為龍，「掌」 意思為糧，「魯掌」意思是「龍王恩賜糧食的地方」。據有關記載，魯掌彝族是一支從外面遷徙而來的部落，在魯掌繁衍生息已有四百年的歷史。據有關史料記載，在怒江大峽谷南部，明清時期在現瀘水市境內曾設有五邑：怒江東的老窩、六庫；怒江西的登埂、魯掌和卯照。明朝中葉至清朝，此五邑皆有世襲土司駐守。登埂土司最大，轄三千戶；魯掌土司最小，官名魯掌千戶（千總、把總）。明朝晚期，巍山（蒙化府）茶氏遷居此地，世襲魯掌千戶職。老窩、六庫、登埂、卯照四土司皆白族，惟魯掌土司茶氏乃彝族。明清至民國初，五邑隔江而治，登埂、魯掌、卯照土司隸屬永昌府（今保山市），六庫、老窩土司隸屬大理府雲龍州（今大理州雲龍縣）。五邑土司官守土有責，力雖不及，仍然傾力英勇抗擊侵略者。清末，五司率眾共赴邊境片馬，抗擊英軍入侵。日軍佔領緬北後，沿密支那—片馬—魯掌線路侵入。怒江西岸的魯掌土司率部防衛，阻擊先遣日軍一隊，史稱「魯掌阻擊戰」。魯掌千戶土司衙署，遭入侵日軍焚燬而不存。怒江西岸淪陷後，諸土司隨主力固守六庫上下游怒江東岸。

民國以後至新中國成立，魯掌長期做為瀘水地區的行政治所，是原瀘水縣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1913年（民國二年），登埂、魯掌等五邑合併為瀘水行政委員會，專員公署先駐六庫，次年即遷駐魯掌。新中國成立後，於1951年置瀘水縣，直至2004年，魯掌鎮一直是瀘水縣城。魯掌地處十分偏僻，是雲南省最後一個通車的縣城。2004年，雲南省終於以「魯掌地形陡峭狹窄，限制城市發展和對農村的輻射帶動作用」為由，將瀘水縣城由魯掌鎮搬遷到怒江邊六庫鎮的賴茂新區。雖然現在縣城已經搬走了多年，但魯掌鎮仍然是周邊一個比較大的集鎮，鎮上保留着許多老縣城的痕跡。

經躍進橋進入怒江西岸的第一個村莊是魯掌鎮的登埂村，這是怒江著名的天然溫泉村，被稱為「登埂澡塘」。魯掌鎮地處高黎貢山區，地勢西高東低，境內最高峰為聽命山，海拔3,896米；最低點就是怒江邊的這個登埂村，海拔僅993米。在高黎貢山區，分布着大大小小90多座形似鐵鍋的新生代火山，地熱資源十分豐富。在眾多火山之間，又分布有許多溫泉，熱浪蒸騰。火山地熱並存，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奇觀。溫泉中有不少特色溫泉，登埂溫泉更是兼具高黎貢山和怒江相結合的特色。登埂溫泉群的泉眼沿着怒江西岸自然分布，在200米長的範圍內，水量較集中的有6至7處，水溫50℃至72℃，熱水總流出量達到1,000立方米/日。因此地大小泉眼密布，故被當地人賦予「峽谷十六湯」和「登埂十八塘」等雅號。

在登埂澡塘，有一個古老的傳說。相傳古時登埂河邊有兩位一母同胞的傈僳族姐妹，姐姐名叫阿芝，妹妹叫阿麻。姐妹倆從小父母雙亡，靠自己靈巧的雙手織花布維持生計。姐妹倆不但手巧，人也長得美，唱起歌來連森林中的小鳥也會停駐枝頭傾聽。村寨的頭人看中了姐妹倆，可是姐妹倆不願嫁給頭人。頭人惱羞成怒，把姐妹倆關起來，威逼利誘，甚至嚴刑拷打。頭人的僕人同情兩姐妹，悄悄地把她們放出了牢房。阿芝和阿麻姐妹倆被迫逃入深山老林，靠吃野果活命。狠毒的頭人還是不放過她們，派許多部下上山搜捕。兩姐妹被發現後走投無路，雙雙縱身跳下了懸崖。姐妹倆死後，身軀化成了高黎貢山的山脈，身軀墜落的地方湧出了汩汩的溫泉。當地人認為這些溫泉是姐妹倆的熱血幻化而成。傳說蘊含着深厚的文化意義和民族精神，展現了傈僳族人民對自由、愛情和正義的追求。為了紀念兩姐妹，附近四鄉八村的人紛紛用這裏的溫泉水洗浴，他們相信用這裏的溫泉水洗澡，可以洗去身上的疾病和晦氣。來這裏洗溫泉的人們一邊洗一邊唱懷念姐妹倆的歌，祈求保佑來年身體健康，如意吉祥。

登埂溫泉慢慢成為附近群眾「闊時節」期間傳統沐浴和聚會的場所。闊時節相當於漢族的春節，時間大約在農曆十二月初五至次年的正月初十。傈僳族人認為這幾天在溫泉裏洗過澡一年都不會生病，所以就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春浴」。用聖潔的溫泉水洗去一年的污穢，期待新年裏一切吉祥，慢慢地就形成了登埂著名的澡塘會。從明朝永曆年間開始，官方正式資助舉辦登埂澡塘會，至今已有400年的歷史。通過幾百年來的發展，登埂澡塘會的活動內容越來越豐富，除沐浴外，還有野營、民歌比賽、弩弓、打鞦韆比賽和「上刀山下火海」等文體活動，也有一些商品交易。這些活動不僅豐富了澡塘會的內容，也使登埂澡塘會成了怒江傈僳族的重要傳統節日盛會和文化活動的大舞台。

現今的登埂澡塘會已成為怒江兩岸傈僳族一年一度的盛大聚會和狂歡節。不僅是瀘水傈僳族的傳統節日，也是保存和延續傈僳族傳統文化的一種重要形式。登埂溫泉洗浴場也已舊貌變新顏。從怒江邊的高處往下看，十二個心形、水滴形、方形、半月形、梯形的澡塘由高到低排列在緊挨山腳與江邊的地方，熱氣氤氳，溫泉水流淌騰起的熱霧，洋溢出熱情奔放的氣氛。除了澡塘盛會，登埂澡塘也以其獨特的自然景觀和豐富的人文風情吸引着越來越多的遊客前來參觀。

木棉花開怒江紅，冰清玉潔山水綠。春季的怒江碧藍如玉，兩岸紅紅火火的攀枝花（木棉花）熱烈綻放，將怒江大峽谷裝扮得格外美麗。來到怒江，不如當一回傈僳族人，在山水間共享自然饋贈，洗去一身疲憊。特別是早晨，溫泉溫度高，熱氣冒得多，人在溫泉池中，時隱時現，朦朦朧朧，猶如身處仙境一般。無論你是尋求放鬆身心，還是想了解體驗不同的民族文化，登埂澡塘都會讓你留下難忘的回憶和美好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