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達智

排列喜愛的水果……榴槤、無花果、杮子，再下來水蜜桃、蘋果、橙等等。

榴槤樹幹頗高，果殼霸氣具侵略性。

無花果葉寬闊，具備難以忘懷的香氣，置數片於洗手間可驅蚊逐臭。

杮樹不過高也不太矮，枝椏分布恰到好處，葉形具觀賞價值。南粵地區出產的杮子不及華西、中、江南，然而老日子裏不少人家種來賞葉，果子以醋及鹽浸醃，成為零食酸杮或鹹杮。

直至早年遊日本，漸漸感受日本人遍植杮樹、愛吃柿子及杮乾的經濟效益之外，重點還是美的角度，待初雪落下，觀賞個夠才摘下吃用；深愛雪杮風景者，更會等待杮子於寒冬飄雪當中，漸次乾枯，才予摘下品嘗飽受豐富日照、蜜度極高的雪杮乾。

舊時遊日，一般選擇春天賞櫻。

那年工作關係，於初冬到本州中部公幹，先抵京都，那些年旅遊日本的人數跟今天比較不算一回事，旅遊報道一般着重春天櫻花盛放，從未想過11月底的京都楓紅似火，吸引力絕對不亞春櫻。任意遊覽遊走京都，清水寺、銀閣寺、哲學之道……全被火紅一般的楓葉及金黃銀杏葉覆蓋，其震撼性某程度上比較嬌柔的櫻花更具吸引力。

筆者少年時代，前往加拿大東部繼續中學及大學，對加東地區楓葉轉紅的季節再熟悉不過；加拿大的楓葉葉形及寬度，猶如加拿大國土及人民的身材體積，相當寬大，大片大片地覆蓋整片大地，那種楓紅震撼除了美國東北部，例如新英格蘭、維蒙特、北紐約等等州份可作比較，世上難見相同景色。然而日本的楓樹種類就似日人體形身高，並非高聳入雲，甚至葉子大小也相對袖珍，數量非常密集，頗堪觀賞；這方面跟日本國土面積不算宏大，優質風景豐富，人口也相當密集如出一轍，真箇物似主人形！

賞過京都楓紅，繼續北上，靠近工作目的地福井天氣漸寒，晨早外出猶如早年新界，一片霜白。工餘，客戶安排到鄰縣遊覽，富山、新潟皆屬號稱Japanese Alps連綿雪山的地區，遠遠望去早已白雪皚皚；當下發現，所有樹葉皆已落下，唯獨我們中國人尊崇之「歲寒三友」松、竹、梅；另加葉落盡，留下顆顆紅色、橙色熟透杮子，點綴白雪與常青松竹，那片刻意設計的風景永難忘懷，延續多年吸引無限，引領每屆初冬必東渡觀賞，好好親近冰封邊緣零丁雪杮淒迷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