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練
夢想,在一般人的概念中,是美好的,所以,美國人塑造美國夢,並鼓勵人們去夢想,荷里活更成為眾所周知的夢工廠。
今日中國人也有自己的中國夢,影視舞台作品在反映現實生活的同時,不無編織着夢想,以及呈現追夢的過程。
夢想絕對是驅使人們努力向前踏步的動力,不過,生活中的夢有時並不美好,甚至是惡夢,伴有負面情緒的抑鬱症病人的午夜夢迴,常常伴隨着眼淚,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結果。人在不同的環境和處境中,往往會產生不同的夢,夢境也很不同。
周前與朋友在西九「自由空間」的黑盒劇場看了一場實驗性的跨媒體演出,就有這樣的感覺。新一代音樂人江逸天是近年受關注的藝術家,他自己則另有關注點,不斷在主流表演藝術之外作新的嘗試,尤其是跨界合作,音樂、戲劇、舞蹈、影像、裝置等融為一體。
空蕩蕩的劇場不設座位,也沒有傳統意義上的舞台,中央有一堆由木屑堆成的「泥沙」,6位樂師分布圍着,有拉大提琴的、有彈電結他的、有擊鼓敲鐘的等等,一面牆有一個大屏幕。進場的人們自覺地圍坐地下,在灰暗的燈光下望着眼前的沙堆。這是名為「The Dreaming」的多媒體音樂會現場。
整個環境氛圍就像現場演繹的音樂般昏暗、沉鬱、內斂,卻反而激起屏息以待的觀眾的好奇心:藝術家到底想呈現什麼?表達什麼?
音樂在零丁地回響,一束強烈的燈光自頂而下,照射着中央的沙堆;沙土開始有些鬆動,緩緩延伸,慢慢露出端倪:一個赤裸的軀體在蠕動,在掙扎,破土而出,很艱難地,也很頑強地,搖搖晃晃地,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跟大自然親近,也跟大自然搏鬥,為生命搏鬥。配以空靈般的音樂,現場屏幕呈現一個個行色匆匆的都市人,一個不停地、使勁刷牙的女人,再來一個不停地、拚命狂奔的男人……俯瞰下的街道上是一張張表情怪異、動作奇特的面孔,大都市眾生相之一。
這是夢境?還是現實?是借助土著的求生之夢來隱喻現代都市人的生存狀況?朦朧、含糊、隱約,不敢確定。江逸天說,是以現場演奏、舞蹈和影像帶觀眾回到原始人類謙卑仰賴神明的純粹狀態,他希望以這種沉浸式演出,與觀眾共同令這場經歷發生(Happening),藉此探索自己內心,探求人與自然的關係。探索加想像,或許就是觀眾受到的啟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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