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 火

在清華期間,錢先生的文名已譽滿學林。其時錢先生年少氣盛,對老師友儕也不吝清心直說,不大留情面。他對哲學大師馮友蘭、文學大家朱自清也時加挑剔。

古典文學研究家吳組緗對錢先生稱許有加。吳組緗認為錢先生是十足「書蟲」,不少古今名著都給他啃透。

他說,到錢先生宿舍串門子,「總看到錢鍾書的筆記一摞一摞的,錢鍾書眼睛閉着,從裏面抽出一本,打開一看,發現記錯了,便敲自己的頭,又擺進去,另抽一本。後來,《圍城》出版,吳組緗看了更加佩服,給錢鍾書許多『獎勖』,並認為:從某種意義上說,《圍城》是一部雜文式的議論小說。」(李洪岩,下同)

錢先生對吳組緗的褒獎,似不太買賬。

「錢鍾書1979年訪問美國時,則說:『吳組緗是一位相當謹嚴的作家,對於寫作一事,始終覺得力不從心,所以自從《鴨嘴澇》(後來經老舍先生建議,改名《山洪》)出版後便擱筆了。』又認為現代文學史不應該忽視吳組緗。解放後,清華大學支撐不下去了,中文系便請了吳組緗,西語系則請了錢鍾書,他們又一起回到清華園。」

錢鍾書先生在清華大學求學期間的才識已力拔頭籌,名聲遠播。

說起錢先生在入清華及清華時期卓越的表現及淵博學問,有詳細記敘——

年輕的錢先生雖然學問已十分到家,但數學成績太差,差一點入不了清華:

「按照清華校規,考生各門功課有一門不合格者,照例不能錄取。而錢鍾書考清華,數學只考了15分。總成績也只排到200名合格學生的第57名。有同學回憶說他數學分數是零蛋,錢鍾書1980年在日本否定了這種說法,但承認『反正是不合格』。總之,錢鍾書應按校規退回。但是,剛剛三十出頭的清華大學校長羅家倫,卻被這位考生的中英文考卷驚呆了。接下去,不用說,錢鍾書被破格錄取了。這是羅家倫日後提起感到非常得意的一件事。」

羅家倫慧眼識英雄,是錢先生的伯樂。錢先生曾回憶道:「我數學考得不合格,但國文及英文還可以,為此事當時校長羅家倫還特地召我至校長室談話。蒙他特准而入學,我並向羅家倫彎腰鞠躬申謝。」兩人自此也就有了交往。 (《錢鍾書逝世廿五周年紀念》,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