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練
本來是衝着芭蕾舞而來,因為演出團體是斯洛文尼亞國家歌劇院之馬里博爾芭蕾舞團,卻原來是現代舞,但又不完全是,還是有經典芭蕾舞元素。
去年藝術節開幕節目是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的劇舞《羅密歐與茱麗葉》,但由於疫情,被迫採用早前演出的版本在網上播放,跳的是俄羅斯裔編舞家紐瑞耶夫1977年編排的版本,他在創作中打破了經典芭蕾舞「重女輕男」格式,加重了男舞者的分量,令男女更平等,但原著的故事結構還在。
然而,本屆這齣同樣改編自莎翁名劇的芭蕾舞作品卻走得更大膽,連名稱都改了──《收音機與茱麗葉》,以「收音機」(Radio)取代了男主角「羅密歐」。據該團藝術總監兼編舞家愛德華·克魯格(Edward Clug)在場刊介紹,原來他是英國搖滾樂隊電台司令(Radiohead)粉絲,在創作中不斷聆聽該樂隊音樂及其歌詞,從而選出適當的曲目來襯托自己構思的舞蹈劇場和氛圍:如果茱麗葉不自殺會是怎樣?於是,就找到新的視角去詮釋這個故事,讓甦醒之後的茱麗葉回看這段愛情,展開一段孤獨的憶舊之旅。所以,有了後現代風格的舞美設計和呈現內心世界的舞姿:六男配一女在帶着煙霧的射燈照耀下自由起舞。
觀眾在欣賞舞者肢體美的同時,也要用心去感受其情緒。所以,身穿現代緊身胸衣的女主角摒棄了經典的芭蕾足尖鞋,男舞者則穿西裝。兩人在舞會上初遇時,男舞者更以口罩取代了莎翁筆下的面具。這不是從新冠疫情得到的靈感,因為該舞早於2005年創作。
同樣的「克魯格風格」在下半場演出的《春之祭》也充分體現,這是俄國作曲家史達拉汶斯基和傳奇舞者尼金斯基於1913年共同創作的芭蕾舞,講一個遠古部落舉行莊嚴儀式:從一群少女中挑選一位,要她不停地跳舞,直至氣絕而死,人們就以她為祭品來取悅春之神,以保佑大地五穀豐收。
該劇當年在巴黎首演時,因為舞蹈太破格而引致爭議和騷動。但其顛覆性風格卻啟發了後來的現代舞創作。克魯格透露,該舞是向尼金斯基致敬之作,保留了原版中的俄羅斯民族學符號——女子的長辮子、赤臉頰,舞者造型猶如雕塑品般,舞蹈手勢向內彎曲,最特別的是,一場甘露由上而下,濕潤着象徵大地的舞台,舞者們就在雨中起舞,甚至借助水力滑動身體,伏卧着舞。
不是想像中的名著情節,也沒有想像中的足尖舞,沒有男舞員的托舉動作,也沒有一圈圈的迴旋獨舞,卻是「非常克魯格」的風格之作。藝術貴在創新。從這個角度看,編舞家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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