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美美

上周最熱的焦點莫過於唐山事件,有人氣急評論「這不是兩性對立,而是人畜對立」。小狸非常理解與贊同這評論中的核心要義,只是,在措辭上卻不敢苟同。主要問題是——

畜,怎麼了?人與畜的距離很遠嗎?那又到底誰在高位?

從小的校園教育和部分哲學流派的觀點,都一直在為人類打着「唯我獨尊」的雞血。但可惜的是,我們驕傲了多年的「高等依據」,卻大多經不住科學的驗證。

比如,小學自然第一課就引用了恩格斯的話告訴我們,人類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在於製造和使用工具。但事實上科學家早已證實各式各樣的動物都可以使用工具,包括魚。其中,黑猩猩更是「老司機」,完全可以根據情況需要而製造、使用不同且複雜的工具,比如自己生火再用烤架烤叉滋滋潤潤燒個烤什麼的。又比如,有哲學觀點一直提到人類的「自我認知」,覺得這是人類的專利,高級得不得了。但事實上,海豚、黑猩猩、大猩猩、鯨魚以及喜鵲等都被證明擁有自我意識——在實驗中,牠們的身體被塗上記號後,第一個反應是去鏡子那裏看看自己的形象有什麼變化。

至於「社會屬性」和「主觀情感」就更不是人類獨有。蜜蜂和螞蟻才是社會屬性最強的生物。它們擁有比人類社會更森嚴的社會體系,它們才是真正生物學上定義的社會性動物。而早在十多年前,科學家就已經證實,動物也會得憂鬱症。這些年間,在服用抗抑鬱藥品的寵物每年都在增加。

這麼看來,作為「萬物之靈長」的我們,真的很「獨特」嗎?我們和畜之間的距離,似乎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般遙遠。不如我們想像的遙遠,但也有可能真的很遙遠。只不過,這遙遠中的低位是人類。

日本京都大學曾讓黑猩猩與成年人類比拚記憶力,結果黑猩猩贏了。比結果更讓人震驚的是,科學家的結論是「黑猩猩們之所以比人類出色,是因為牠們用了一種截然不同的記憶方式。」

有哲學認為蜜蜂建造出的蜂巢雖會讓很多建築師慚愧,但人類驕傲的地方在於「即便是最蹩腳的建築師從一開始就比最靈巧的蜜蜂高明的地方,是他在建房以前,已經在自己的頭腦中把它建成了。」問題在於,你又怎麼知道蜜蜂在築巢前腦子裏沒有蜂巢的藍圖?「蜜蜂沒有」和「人理解不了」是兩個概念。

最新的報道說,芬蘭赫爾辛基大學的研究人員發現,狗憑藉覺能準確辨別出飛機乘客中的新冠病毒攜帶者。專家說,狗的嗅覺非常靈敏,能夠嗅出極低水平的氣味,因此牠們能超越今天人類掌握的任何技術方法。

不止狗狗,許多動物都會通過留下氣味傳達信息;有些猿類能發出超過20種不同的聲音與同類交談;大象可以預知生死,還可以「組團旅遊」。「萬物之靈長」的人類,既聞不到氣味,也聽不懂鳴叫,更猜不透一路向北的象群要幹嘛,但你不懂的,不代表就比你低級。

最明顯的,人類從沒學會動物的語言,但很多動物卻學會了人類的語言,從掌握了2,000個單詞的黑猩猩,到察言觀色一流讓你心甘情願為牠鏟屎的貓主子,到底誰才是大智若愚的那一方?

別再說「人畜對立」了,既暴露了自以為是,又抬舉了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