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星

觀賞魚和食用魚，附近集市上有；淡水魚和海魚，附近集市上有；鮮魚和乾魚，附近集市上有。這兒每5天一個大集，每次大集，一定會有魚賣；鎮上的一家大型超市裏，專門設有賣魚的攤位，活魚和冷凍魚，天天都有；離家不遠有個路邊攤，也一年到頭售活魚。

剛回家坐下，妻子就從廚房過來。給兒子蒸魚吃吧？她推門問我。在單位忙了一天，確實累了，但不忍看到兒子在一旁眼巴巴盼着的表情，我走進廚房。

魚肉，和牛羊豬、雞鴨鵝比，營養價值高，脂肪含量卻低，老少皆宜。當然，極少數對魚蝦過敏者除外。我喜歡養魚，也喜歡吃魚。

母親和妻子做魚，要麼油煎一下倒水燉，要麼直接清水燉煮。這樣做出來的魚，不能說難吃，味道總是差些。經常是盛到碗裏熱乎時吃還行，剩下的再煨熱一次就沒啥味道了，往往一條魚剩到最後，得扔掉一半或一小半。有一次，我在家中沒啥事，給兒子做了道清蒸鯧魚。吃過一次後，他就記住了，總說清蒸魚好吃，常盼我給他做。做清蒸魚，視魚大小，蒸的時間得恰到好處。時間太長，魚肉太爛不鮮；時間太短，魚肉不熟土腥味重。蒸煮出來的魚，覆上葱絲、香菜、辣椒，澆上滾熱的花生油，鮮香味立即在室內沸騰、瀰漫。燉魚則另有講究，關鍵是把魚骨肉分離。魚頭魚骨先用花生油炒過，然後先燉熟再放入片好的魚肉，魚肉入鍋幾分鐘即放入葱絲等上桌開吃。

清蒸魚和燉魚，兒子常吃。這次換換花樣，酸菜魚。廚房裏，妻子已把魚清洗乾淨，就等我動手了。先去超市買來酸菜，把魚肉片下用料包醃上。鍋中倒入花生油，把酸菜炒香後放進魚頭魚骨繼續翻炒一會兒，倒入山泉水，再入砂鍋。約十多分鐘後，鍋中水開，至魚頭魚骨燉熟，倒入魚肉。鍋中再次水開，三五分鐘後停火即可。砂鍋端上桌，湯汁還在咕嘟咕嘟翻滾呢，兒子就伸筷開吃了。一邊說燙辣酸，一邊吃得津津有味，每此時，我們都囑咐他慢點吃，沒人搶。

同樣的魚，同樣的配料，不同烹飪方法做出來，味道大不同。家中飯菜，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母親和妻子在做，我只是偶爾幫幫廚。她們做菜不甚講究，特別是燉個雞湯、蒸個魚啥的，這樣的事都願意交給我。我做菜少，偶爾做一次，自然更用心，味道也就好出許多。不光喜歡吃魚，我更喜歡捉魚和養魚。小時候，我最願意去的地方，就是姥姥家。她們村附近有一條河，河裏流水清清，裏面有成群的游魚。去大舅家喊上表姐，一起挽起褲管入河，用手捧、用笊籬撈、用罐頭瓶釣，魚兒有大有小，總能捉到一些。

我們村沒有河，鄰村有。到鄰近的大閘口村上學後，有時會和他們村的同學一起偷偷去河邊看看。遇上夏天河乾，在淺水江邊見到魚，就挪不動步，若是有辦法，一定得逮上幾條再走。去鎮中學讀初中後，遇到了更大的河。學校有個後門，單扇門通向校外的大河。那條河夏天水多時，寬處得十多米寬，河裏常有拃巴長的野生魚。偶爾去河邊，見過很多次被當地人稱為白漂子的魚，但只能眼饞。那時候，兩手空空的我，對那些魚束手無策。

參加工作後，有時也去村裏走訪，經過河溪時，也見到過不少游魚。到鄉村景點旅遊時也多次見過，有時是沒機會，有時是不想，幾乎都沒下水逮過。那些生在河裏的野生魚，都是最普通那種，很多河裏都有。那種魚適應環境能力強，捉回家養，一般不容易死。只是若養於小魚缸中，不太適應其野性；若放到大些的水池裏，又沒有多少時間投餵。若真有大魚缸，養這種脊背灰黑腹部淺白的野生魚觀賞性並不強，不如養些色彩艷麗的金魚、鯉魚或其他品種的海魚。從野外河裏逮回的魚，點綴着養還可以，但不能多，也不宜太大，頂多養幾條十幾20厘米長的，權當養着玩。

有一陣子，我和妻子常在集市上買金魚。買回家，養到小玻璃魚缸裏，靈動漂亮。只是因為投食過多或忘記換水，養不多久就死掉。小兒子2歲多後，家中就不太敢買金魚了。小傢伙膽大，一不留神就可能把胳膊伸進魚缸，一旦逮着就抓出來扔到地上，看魚兒在地上撲棱。在他看來，那樣挺好玩；而在我看來，魚兒們很無辜，也很可憐。家中養魚，風水上還有講究。我不迷信，但我信風水。風水學有其道理在，這是顯而易見的。只是，對風水學不太懂，選啥樣的魚缸，擺在哪個方位，雖然未必那麼玄乎，弄不懂還是不亂擺的好。有了這層顧慮，我也不怎麼想養魚了。

吃魚和養魚差不多。我吃過的魚，都是附近集市上常見的。鯉魚、草魚、鰱魚、鯧魚和鯰魚啥的最多。海魚以鱍魚、沙丁魚和帶魚為主。鱈魚、鱘魚之類，偶爾吃。當地能買到或在飯店裏常吃的魚，也各有區別。感覺鯧魚肉質細膩彈滑，花鰱做的魚頭砂鍋鮮嫩味美，鯰魚肉肥厚香軟。

去年帶兩個孩子去臨沂海底大世界玩，那些養在玻璃缸的魚，品種之多，樣貌之迥，讓人驚訝。有時在家裏看關於魚的紀錄片，並沒太震撼。電視節目中那些魚，彷彿就只是存在於屏幕內的，雖在眼前，感覺卻遠，似乎遙不可及。海底大世界裏那些魚，雖也隔着厚厚的玻璃在游，卻是鮮活的。那層玻璃，阻擋不了真實的傳遞。

猶記得，在海底大世界，看到幾條之前從未見過的大魚。一扇十幾平米的大玻璃，把水和魚群鑲嵌在牆壁內。忘了是啥品種了，那些魚每條2米多長，條條胖如豬仔，慢吞吞慵懶悠閒地懸於水中。牠們應該是見慣了遊客了，有遊客在旁邊經過，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同品種不同大小的魚，見過不少了。牠們有的生活在河溪中、有的游弋在大海裏、有的被囚養在魚缸內、有的用於觀賞、有的用於繁育、有的用於烹飪、有的活蹦亂跳、有的已經僵死、有的正待宰殺。一樣是魚，命運咋就如此不同呢？答案或許難知曉。但在時間的長河裏，年年有魚，仍將繼續。其他，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