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裏行間】好看的好漢故事

黃仲鳴

近月搬家，翻出一大疊影印書來，那是每尋之不果、久違的「中國殺人王」系列。喜不自勝。雖不齊全，但讀之，已如癡如醉，重拾童年時的閱讀樂趣也。

那是香港的007故事。

記得倪匡曾說過，「殺人王」的機關布置，奇思妙想的武器，比占士邦出現更早。作者周白蘋的想像力，走在所有中西作家之前。這的是確言。相信他的女黑俠木蘭花故事，也及不上這個在1930年代即已出現的殺人王。

「殺人王」故事流行於上世紀三、四、五十年代，成書多少已不可估計，只嘆每本書仔，都沒印上出版日期，無從檢閱每本的出世紙；加上當年即看即掉，毫無保留，是一大遺憾。現今所得者大多為別人所贈影印本。而周白蘋設計的武器，不知其有何所本，靈感也不知來自何書，果是他的想像？且看：

「……麥希利派巨型特製汽貨車出發，此車之後廂闊大可容五六人，車側有門口甚大，門兩楄，啟閉如窗，如將機捩一按，兩門向街外開，一鐵手伸出，將街上行人一箝，即攫入車廂內，車門亦閉……」（《中國殺人王大戰乾淨黨》）

描述詳細，恍是作者親自監製之作。其實，在其他書中亦有不少新型武器，如：

《中國殺人王大破遁地黨》

1、水底秘密機關

2、隱藏文字藥水

3、潛艇

《中國殺人王大戰恐怖黨》

1、赤燐硝

2、無畏車

3、毒藥彈

4、大話機

奇思異想，每集皆有，而製法、功效，周白蘋都有說明，這裏且略。回頭再說《大戰乾淨黨》，竟有此「結合」：

「……署長聞言，人急智生，令警署中之曾充當牧場看牛仔名古柏者，囑其持繩至銀屋商店，用飛繩索縛住炸彈，扯至街上，然後擊之使炸，古柏得令，乘電單車至。至則街上已圍聚數百人，車輛塞途，幾經唇舌，始得達銀屋商店門前，乃出長繩，一端結出活圈，施展平生絕技，擲活圈套箱上，牽之出街，不料一牽動藥箱，內裏機件震盪，箱及門限，即起爆炸，轟然一聲，看熱鬧者紛紛伏地避彈……」

將牛仔繩技施於圈套炸彈，解決商店大廳免除炸毀的悲劇，可乎？那不用深究了，總之看得過癮，一新讀者眼目，夫復何求。況且，周白蘋行文甚具電影感，這在當年來說，亦甚少見。不可不知，周白蘋者，真名任護花，乃編劇出身也。

殺人王為華人出頭，打遍世界各地，儆惡懲奸，被視為英雄。實則，這「英雄」的稱呼，實屬不當。殺人王本身，是「賊阿爸」，是「黑社會之偉大人物」（見《中國殺人王大戰恐怖黨》），這或可稱為「好漢」更貼切，正如水滸108人被稱為「好漢」一樣。

周白蘋筆下另有一人物「牛精良」，原是賊佬一名，香港陷日寇之手後，「改邪返正」，成為一「抗日英雄」，嚴格來說，也不是「英雄」，都是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