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練

疫情緩和,坐困「愁城」多時的人們猶如走出了「監獄」,享受行動的自由,包括一點點「懷舊」。

因為「疫情」搶走了太多我們曾經擁有並習以為常的東西,包括空間、情感及想像力。

難得一句「解禁」,人們紛紛「走出去」,更「走回從前」,包括走進重開的戲院。我亦然,忙裏偷閒,一口氣看了三部具代表性的電影《花木蘭》、《奪冠》和《麥路人》。

由於疫情等因素,三部電影都幾經周折,才見天日,卻有點「雷聲大雨點小」,一方面是題材和故事「耳熟能詳」,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故事輪廓,有所期待──前兩部是醞釀多時的大製作,後一部雖屬低成本港產片,早前在本屆金像獎中卻獲八項提名,業界口碑不錯。但公演之後,顯然存在心理落差。另方面,今日社會刁民多,負面情緒彌漫,人們習慣批評、批判、挑剔,尤其蔑視權威、挑戰權威或自封權威蔚然成風。

綜合各種批評,我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就是指電影不够真實或歪曲事實。我很奇怪,人人都知道,電影既是商品,也是藝術品,都需要通過精心創作或特別製作,為何要真實?又如何真實?

比如說,真人版《花木蘭》的角色和劇情違背了「原著」精神;又比如說《奪冠》只突出郎平個人,同輩其他女排隊員在電影連名字都沒有;至於《麥路人》,郭富城飾演的金融才俊「太完美」……

但人們都忘了,電影被喻為是造夢的媒介,也是供人娛樂和消遣的商品,它既要「還原歷史」,又要「預測未來」,更要「回應當下」──體現創作者思緒的同時,也要吸引人們入場觀看。創作源自生活,卻高於生活,更要提煉生活。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進戲院看電影,已不僅僅是「看電影」──在網上串流播放平台日益普及的今日,坐在黑漆漆的戲院中,多了點複雜的心情,也多了層意義。

難得安心而專心,把自己抽離煩躁的現實,感覺不但充實,還有點感動兼感恩──相比那些無家可歸或害怕回家的「麥路人」,疫情下的我們尚有容身之處;中國傳統文化象徵人物之一的「花木蘭」終於闖入驕傲的美式文化;30年前中國女排的拚鬥精神有望回來……

疫情肆虐武漢時,內地民眾自嘲:「想不到,留在家中已對國家作出貢獻」,今日香港人或許應該這麼想:「走進戲院,就是支持香港電影業和文化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