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練

法國名牌迪奧(Dior)有一款前後兩面交疊剪裁的中長半身裙,被內地網民質疑抄襲傳統漢服中的「馬面裙」,惟迪奧辯稱乃該品牌的「標誌性廓形」,更引發不滿和熱議。部分網民措辭嚴厲,批「文化挪用」、「文化掠奪」,有人因此要求國家管理好我們的文化遺產。

根據資料,馬面裙又名「馬面褶裙」,乃漢服的一種,其設計是前後共有4個裙門,兩兩重合,左右打褶,因中間裙門重合而成的光面被稱為「馬面」而得名。從網上流傳的圖片比較來看,兩個款式的確很像,稍有不同的是,或許為了穿着方便,迪奧的裙子較短。

內地網民出於愛護中華文化而抗議,當然是好事。然而,這算不算抄襲?如何界定為「抄襲」?本來,文化藝術交流就包括了互相借鑑,藝術家通過借鑑不同的文化再創作出屬於個人風格的新作,這本來就是受到鼓勵的事,可以說是再創作,或以新的手法傳承文化。

很多設計大師一直這麼做,關鍵在於Credit(標註來源)──這是對被借鑑方的尊重。

據說,由於網民抗議,這款原來售價2萬9千元人民幣的半身裙已從內地官網下架,但在其他地區仍然照售,迪奧官網稱其「採用標誌性的Dior廓形,是一款全新的優雅時尚的單品」。在商言商,無可厚非。只能說「各自表述」。

這應該是該品牌女藝術總監Maria Grazia Chiuri的傑作。法國和意大利都是很重視自己文化傳統的國家,它們的經典品牌和設計名師亦然,女設計師也有可能真的不知道「馬面裙」,即使看過類似圖片,也未必了解其歷史。

翻看迪奧75年的經典設計中,的確出現過多款百褶裙裝,尤其是已故意大利設計師費雷(Gianfranco Ferré)「主政」的上世紀九十年代初、中期,有「時裝建築師」之稱的他為迪奧留下多款百褶晚裝。同為意大利人的Maria Grazia Chiuri借鑑自己品牌前輩的作品,並不奇怪。

不過,正如迪奧同名創辦人當年的對手可可香奈兒說過的一句名言:「抄襲是最好的讚美。」由於她的名氣,香奈兒的多款設計都被美國的廠商和百貨公司抄襲,但這位市場觸覺敏銳的設計師卻看透人的心理,反而借別人的「抄襲」為自己做了一場免費宣傳,她因此在彼邦「成名」,獲邀出任多部荷里活電影服裝設計師。

所以,無論迪奧是否「抄襲」或承不承認借鏡,還是「純屬巧合」,「馬面裙」這款漢服卻因為「抄襲」而令更多人認識,在某程度上,也令中國優秀服飾文化得到一次弘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