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D｜城門失火　殃及池魚

文/黎岩

港區人大代表洪為民生日派對引發的特區防疫危機與管治危機持續發酵，特首林鄭月娥上周點名表示對出席活動的民政事務局局長徐英偉「尤其失望」。政圈昨日廣為流傳的一張標名為「李國章」的WhatsApp對話截圖，該人提到「阿太（林鄭）輕重不分，只打自己人放生國泰。欠香港人一個交代！」又無端端將行政會議成員李國章捲入是非中。李國章之後表示，該訊息並非出自他之手。據李國章透露，林鄭月娥之所以對此事件如此不滿，是因為「洪門宴」當日早會上，特首已經向包括徐偉英等高官在內的高層表明好大機會會收緊措施，提醒官員不要出席大型社交活動。在林鄭月娥眼中，自己的勸告幾成耳旁風，居然搞出這樣一宗大頭佛。所以特首十分勞氣要發火。

話雖如此，李國章也直指整波疫情的確是國泰航空責任最大，「政府都好寬容對國泰」，因為國泰利用「客機去，貨機返」避過指定檢疫，而家居檢疫期間機組人員到處走，嚴重依賴缺乏自律的機組人員自律，又沒人監管，更缺乏監管機制。要問責也應該先問責國泰。

其實，洪為民今次百人宴確實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雖說由國泰空姐空少引爆的第五波疫情當時當刻並未有大規模爆發的跡象，畢竟政府當時並未有收緊防疫措施，依據當時的防疫條例，出席生日宴確實未觸犯防疫令。既然如此，何罪之有？何過之失？所以有份出席的何君堯就十分不滿，堅持不道歉，認為自己光明正大未做錯，為何要道歉？

回看事態的演繹，誤中副車，多多少少有點冤屈，但只能說是各位高官議員極不好彩。首先，正值當局與內地全力協商推動兩地通關的關鍵時刻，港府方面，特別是特首林鄭其實面對著相當大的社會壓力，就是全社會一直翹首以盼期待早日通關，並且將通關視之為林鄭月娥個人的施政能力的表現，甚至有陰謀論更借題發揮視之為中央給不給林鄭月娥面子的問題，雖然這是無稽之談，但還是有人對此深信不疑。畢竟臨近過年，中國人的心理，通關團聚大過天，突然因為疫情戛然而止，無名火總得找個發洩的藉口，正好生出了這樣的事端，於是成為民怨宣洩的窗口。

其次，無論如何，從防疫的角度看，本輪疫情國泰難辭其咎，正是因為國泰疏於監管，國泰機組更缺少自律，在防疫令要求居家檢測觀察期間，無視禁令社區四圍走，結果導致病毒在社區登堂入室，其中空姐群組更已經傳至第五代，空少望月樓群組更有迄今不清晰之傳播鏈。老實講，政府把防疫禁令寄希望於一家企業，顯然是一種奢望空想，企業只會首先考慮自身的利益，尤其是像國泰這樣老牌的英資企業，長期傲慢自負，怎麼會嚴格跟從中國治下的特區政府指令行事呢？

再次，今次生日聚會，時間點恰恰在第五波疫情爆發的前夜，可謂極之巧合。問題在於，在本輪疫情爆發前夕，政府雖然在醞釀收緊防疫措施，但並未正式推出。事後更多人完全是用第五波疫情之後的禁令，甚至禁堂食來曲解指責生日聚會。這是完全不合邏輯的劇情演繹。查實當日各人入場皆有掃安心出行，並嚴格遵從口罩令，至於傳言中的某高官未掃安心出行，也只是當時仍身在大堂外圍，並未完全入場，外人怎麼會比當事人更清楚當時的情景呢。所以說，凡事要講道理講邏輯，不能意氣論事，不能用今日之防疫禁令去要求昨日的生日聚會，並且得出不合邏輯的結論，甚至添油加醋地無限放大演繹。

復次，本場生日聚會的政治時機確實會令人想入非非。恰逢第七屆立法會順利舉辦，90位議員成功當選之後，於是便有了政治酬謝酬酢之說。其實，作為生日宴的主人家洪為民，長期活躍於政商界，在各界人脈極廣。洪為民與現場多位名人都有十年以上交情，是「真正好朋友」，與這些人的身份沒有直接關係。洪為民曾出任交通安全隊總監，與紀律部隊多有交集，是以早在警務處處長蕭澤頤任職機場警區指揮官時，兩人已經認識，算是老相識；政策創新與統籌辦事處副總監馮浩賢，則早在十多年前已與洪合作做青年工作；至於成為箭靶的當屬民建聯成員的民政事務局局長徐英偉、立法會議員葛珮帆，與其認識也近20年。常年互動頻密，老朋友生日，焉有不到之理，就算是不請也得到場。也正是因為這層原因，原本預計的120人集會，最終多至超過兩百人，其中很多都是不請自來的政商朋友。其中，衞生防護中心公布的一名43歲的初步確診女子，就不在派對的賓客名單內。

最後，據出席派對的一位議員透露當時情形，自事件1月6日曝光後，網上隨即流傳一張洪為民「勁歌」、搭著香港菁英會女主席曾鳳珠膊頭，狀甚興奮的照片。其實，當時現場正切蛋糕，洪為民作為主人家，受到鼓勵起哄之下獻唱，這原本是生日聚會最為常見的鏡頭。曾鳳珠恰好提出合照，洪亦爽快答應，鏡頭亦剛好捕捉到他看似十分興奮的表情，整件事眾目睽睽之下十分自然。「連影相部手機都好似係曾鳳珠，」不知這樣一張照片，在主人家事先已經聲明不能在場內拍照並將照片上傳社交網的情況，居然流傳街外，以致引起一些不必要不恰當的聯想解讀。

據悉，當日宴會上主要的食物都是炸薯球、火腿等小食，並非坊間所流傳指的大魚大肉，更談不上酒池肉林。當然，若果說出席聚會的人士一點過失也沒有，又似乎說不通，畢竟在疫情風頭火勢的當眼，在立法會順利產生的當下，各界期待良政善治新風尚的關鍵時刻，畢竟防疫是各位官員的頭等大事的情況下，避免不必要的聚會，也能為市民樹立一個正確的榜樣。這至少說明出席者社會政治敏感度嚴重不足。看來，任何時候，僥倖心理都是要不得的，有時這種僥倖心理更能累死人。畢竟事件給公眾的觀感太差，諸如徐英偉等人只能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自己知」。至於另外的幾位新科議員，更是如夢初醒，政治原來如此複雜，萬事還是小心謹慎為妙。

正如一位有識之士的公正之聲：「政府免檢漏洞，國泰管理不善，搞到社區爆疫，通關變成『通通都關門』。又正好洪為民個派對爆疫，現場又咁多官員名人，結果一夜之間就變為大眾市民出氣袋。」不論如何，事已至此，當事人確實需要掩面深思，當局更應該罰就罰，正視疫情，追蹤溯源，截斷傳播，化危為機。畢竟，大家都期待著過一個寬鬆快樂祥和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