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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客聚】「冇腳的雀仔」與《落腳之地》

2025-11-06 04:03:21 琴台客聚
●作家、導演、文化學者胡野秋與他的新作品《落腳之地》。 作者供圖

伍呆呆

今年8月,胡野秋老師的新書《落腳之地》在深圳落地了。

讀《落腳之地》我是有壓力的,寫《落腳之地》的讀後感,壓力更甚。無它,因為胡野秋是我的師父。我在16年前按廣東人的傳統規矩斟茶行禮拜師,成了他唯一正式收下的文學徒弟,很快就從當時一個經營文化公司的小老闆變成了一個職業寫作者。十幾年來,我在師父的鼓勵和指引下很堅定地走在我夢想的寫作之路上,寫小說、寫劇本、寫報紙和雜誌專欄,除了自己寫,也和師父合作編撰了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微觀深圳》,我編劇、師父導演的電影《愛不可及》亦獲得了第51屆休斯頓國際電影節的白金大獎。

但因我天性懶散,我的作品質量雖不算太差,數量卻是不盡人意,師父常常急得要當「黃世仁」,然而他自己也是一個懶散的「黃世仁」,監工活也不盡人意。所幸我在香港文匯報每周一篇的專欄文章一直堅持寫着,也還不算太懶。其間師父又在《晶報》和《香港商報》開了專欄,寫起「探尋深圳地名和藏在地名裏的深圳故事」的《深城記》,僅寫了一年多,就集成一本《落腳之地》。對於其他讀者,讀《落腳之地》是一場愉快的閱讀之旅,於我,翻開它,字字句句,每篇每章,都像是「黃世仁」手中握着的鞭子,提醒我的懶散和懶惰。

不用太仔細地去看,《落腳之地》中的每一篇文章都是我曾經讀過的。師父在專欄中寫《深城記》時,寫到深圳的一些地名,涉及到粵語讀音,老地名的來歷,他自己拿不準的時候,都會發信息問我,有時候就算他在遠隔萬里的地球另一端,也會計算好時差來電虛心地「下問」。師父認為我是在廣東生長的,並比他早一年來到深圳,對深圳的了解不會比他更少。

然而,我感到很慚愧,作為「深齡」有30多年的「老深圳」,我給師父的幫助並不多。我這個老深圳,除了在師父的文字裏重新回味老深圳都熟悉的充滿煙火味的巴登街、八卦路,流轉着風雅和浪漫的觀瀾、石岩,童話世界般清新和夢幻的三洲田、玉律村,承載着厚重歷史的宋少帝陵、大鵬古鎮……在記錄這些地方的美景、美食等等的同時,師父匠心獨具,用一把文學的考古錘,細細挖掘出埋在這些地名裏的歷史、文化寶藏。我讀這本《落腳之地》,似乎在讀另一部擴容版的《深圳傳》。

香港電影《阿飛正傳》裏有一句台詞「冇腳的雀仔」,後來成為一個經典的香港文化符號。深圳是一座移民城市,從「新深圳人」到「老深圳」,包括我自己在內,很多人其實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冇腳的雀仔」,在一個他們心裏認為不屬於自己的城市裏,像張國榮飾演阿飛說的那句台詞「我聽人講過,這個世界有種鳥是沒有腳的,牠只可以一直飛啊飛,飛到累的時候就在風裏睡覺……」

後來我問起離開深圳許久後又回來的師父的感受,他說這個城市或許一直在變,樓房和街道都會變,但藏在城市深處的歷史底蘊和文化符號是永遠不會改變的,譬如大鵬海邊一塊亘古堅實的岩石,譬如南頭古城一碟溫暖人心的腸粉。

於是,我這隻曾經的「冇腳的雀仔」,心裏便因之有了落腳之地,想停下來在大鵬海邊的岩石縫裏去築一個巢,到南頭古城去吃一碟腸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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