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情萬里】山毛櫸不開花，日本熊出沒

趙鵬飛

日本正在上演現實版的「熊出沒」。僅今年已有13人喪生熊掌之下，更有超過170人遭熊襲擊受傷，創下日本熊襲人事件新高。《朝日新聞》報道稱，從今年6月開始，日本各地熊出沒的情況開始顯著增加，北海道、青森縣、秋田縣、岩手縣、山形縣、宮城縣、福島縣等都錄得熊出沒蹤跡。其中，熊患最為肆虐的地方是秋田縣，截至目前，當地有3人因熊襲致死，53人受傷。

誰能想到，肆虐的熊之患，竟是因為山毛櫸不開花引發的。

今年4月份到6月份，日本秋田市東北地方森林辦公室發現，青森縣、岩手縣和宮城縣監測點的山毛櫸，都沒有如期開花，而秋田縣和山形縣則各只有一處山毛櫸開花。山毛櫸是落葉喬木，所結的果實，富含脂肪和蛋白質，是熊類過冬累積脂肪儲備的最佳食物。在遠古時代，山毛櫸堅果也被人類作為糧食使用。香港的郊野公園，也有山毛櫸科的植物，山間所見的松鼠，就依靠採集它的果實過活。山毛櫸不開花，就意味着也不會結果子。

秋田市在日本東北5個縣設置了145個監測地點，專門監測山毛櫸的開花和結果情況。今年因為氣溫變化，絕大多數監測點的山毛櫸都不開花，也提早預告了山毛櫸堅果的產量將異常地低。於是，森林辦公室7月份便發出預警：以山毛櫸堅果為秋季主要食物的黑熊，可能會因為食物短缺而下山覓食。

預言不幸成真。進入秋天後，採集不到山毛櫸堅果的黑熊，開始不斷突破以往活動的山林範圍，頻密進入居民區尋找食物。也因此，各地不斷出現熊襲擊民眾的事件。秋田縣更錄得約8,000宗熊蹤報告，是去年同期的六倍。讓當地居民和遊客人心惶惶的是，熊的活動範圍，已經越過山林，開始進入人類的日常生活區域。諸如超市、溫泉旅館、住宅區，甚至出現在京都嵐山竹林小徑、白川鄉合掌村等知名景區。熊患猛於虎。為防熊襲，有居民出門前需猛敲鐵門，以防有熊蹲守門外伏擊。有一款模擬犬吠的驅熊裝置，銷量連番暴增，仍供不應求。

與山毛櫸不開花形成反差的是，日本最近幾年熊的數量大增。數據顯示，黑熊數量約為4.4萬頭，比日本環境省生物多樣性中心2012年估計的數字超出了兩倍還要多。

夏季的極端高溫和乾旱，直接干擾了山毛櫸開花結果，暖冬的出現，又顯著縮短了熊的冬眠期。雙向疊加的惡果，暴露出了一個頗具諷刺意味的生態悖論：日本生態保護成效顯現，熊的數量大幅增加，氣候變化卻又大幅擠壓了熊在自然環境中的生存空間。

人類從維護自身利益角度出發，所採取的保護自然方式，是否真的能如願，需要繼續深思。畢竟，系統性的生態平衡，需要精密的時序配合，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我們必須明白一個簡單的事實，地球從來都不只是人類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