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幼教事】「小鬼當家」鍛骨氣 「做中學」裏見知行

不知各位讀者有沒有看過上世紀五十年代的粵語長片？當年有位家喻戶曉的童星——馮寶寶，可說是那個時代的經典代表。年紀小小的她，將許多「可憐可悲」的角色演繹得淋漓盡致。其中一幕至今令我難忘：才幾歲的她，不僅背着弟弟，還要站在木箱上，用舊式火水爐炒菜。那小小的身影、堅毅的眼神，深深烙印在我心中。

回望那個年代，很多孩子因家境貧困而早早當家，一雙本該握玩具的手，卻早已摸遍了鍋碗瓢盆，做盡了成人的雜事。

然而，硬幣有兩面。這既是一種悲，也是一種喜。喜的是，生活的風霜沒有擊垮他們，反而讓他們在「做中學」（Learning by Doing）裏學做事、學做人。一雙小手，淬煉出堅毅的骨氣與過人的生存能力，最終撐出了屬於自己的路。

說到「做中學」，就不得不提出生於1859年的美國著名哲學家、教育家約翰·杜威（John Dewey）。「做中學」是他實用主義教育理論的核心主張，強調兒童應透過主動參與實踐來建構知識，對現代幼兒教育影響深遠，也是幼教課程中必讀的理論。

「做中學」的核心在於：「做」是學習的起點，學習則是「問題解決」的過程，並能透過「做」帶來「經驗的改造」。

其實，早在明朝時期，就有一位大家提出相近的理念——做官做學問皆厲害的王陽明。

王陽明不僅對明代社會影響深遠，更對東亞多國產生長期而深刻的影響。

他主張的「知行合一」，強調理論認知與實踐行動的統一，常見於教育領域（指導學習與實踐結合）與個人修養（倡導道德認知與行為一致）等場景。

「知行合一」近在身邊

現代幼兒教育理論與王陽明「知行合一」的核心脗合點，在於兩者都強調「認知與行為的統一」。幼兒的「親身體驗式學習」，正呼應王陽明所說「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認為認知需透過實踐來深化，實踐又會反過來滋養認知。這與現代幼兒心理學主張「幼兒以具體形象思維為主，需透過直接感知與實際操作來獲取知識」的觀點不謀而合。

舉例來說，幼兒無法僅靠聽講理解「水的流動性」，必須親手玩水（行），才能建立「水會流動」的認知（知）；教他們「分享」，不能只靠說教，而要透過玩具分享遊戲（行），讓孩子體會分享的快樂，才能將「要分享」內化為認知（知）。這正是「知行互促」的體現。

王陽明不僅創立「陽明心學」，主張「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認為天理存於人心，應透過內省與實踐來認識天理、實現道德修養。王陽明最叫人佩服的不是空有理論，他領兵打仗，成功平定寧王之亂、安撫西南少數民族叛亂，在軍事與政務中實踐「知行合一」，展現卓越的實務能力。

他的功德，深受當代與後人推崇。明穆宗評價他：「兩肩正氣，一代偉人，具撥亂反正之才，展救世安民之略。」清代王士禎更譽他為「明第一流人物，立德、立功、立言，皆居絕頂」，認為王陽明在道德、功績與學問三方面均達至高境界。

王陽明的「知行合一」並非遙不可及的命題，我們每個人都能在日常、學習與工作中實踐。其核心就是「將認知落實為行動，用行動深化認知」，可簡單歸納為三點：

一、不空想，重踐行；

二、做中學，用促學；

三、知目標，落行動。

知行合一，今天就從你我開始做起。

●梁可茵老師

學研社成員，從事幼兒教育寫、教、編達二十多年，在書海澀論中尋找方便之門，喜歡發掘兒童行為背後的心路歷程，現為自由撰稿人，並把好奇投向歷史上小屁孩的成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