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我帶碩士班學生到蓬瀛仙館考察，了解中國寺廟建築文化和國家級非遺「香港全真道堂科儀音樂」。在講解的過程中，同學對於守護山門的神祇王靈官特別感興趣，所以今天就來談一談。
王靈官的形象多是紅臉滿髯、三目（金睛火眼）、執金鞭、披鎧甲，負責侍衛山門，也糾察善惡，是道教護法監壇主神之一。因此，我們常常看到道觀山門（道觀正門入口處或其前後的區域）設有王靈官的神殿（曰「護法寶殿」或「王靈官殿」）。
關於王靈官的傳說，我們可以看看明代的《新刻出像增補搜神記》。這是明萬曆年間校梓刊行的小說。雖然說是在東晉時期干寶的《搜神記》的基礎上增補而成，但其實際內容與《正統道藏·搜神記》大同小異，只是這個版本為各神增補了畫像。而《正統道藏·搜神記》的內容主要是有關道教神仙故事，像玄天上帝、梓潼帝君、許真君、張天師、三茅真君等道教神祇或仙真。
廟宇遭毀與薩真人結怨
在《新刻出像增補搜神記》的卷二有「薩真人」一條，裏面的主題人物是南宋道教神霄一脈的代表人物薩守堅道長。該條目提及薩真人到了湘陰縣（今湖南省岳陽市）的浮橋之上，看到那裏有人用「童男童女」生祀該處廟神。於是，薩真人便對這種淫祠、淫神（即未經官方祀典核准的民間祠廟、神祇）施以飛空「雷火」，使其完全焚毀。
後來，薩真人在龍興府（今江西省南昌地區）的江邊「濯足」（洗腳），看到水中有一個「神影」。其形象是方面黃頭巾披金甲，左手捲起袖子，右手執鞭。看到如此異象，薩真人便問他：「你是什麼神祇？」該水中「神影」答道：「我是那個湘陰廟神王善。自從我的廟宇被你焚毀後，我便跟着你十二年。只要你一犯錯，我就會報復前為。但是，今日真人您已經功德圓滿，並獲上蒼保奏成為天上部將，我卻沒有找到您的錯。所以，一直沒法報仇。」薩真人聽後，便回覆道：「你是『兇惡之神』，若是執着於自己持修之法，以為這是唯一正確，最後終將反而損壞此法。」王善因此「立誓不敢背盟」，而薩真人也因此向玉帝保奏他作為天上部將。
在這個明代的故事中，薩真人以神火焚毀湘陰廟神王善的「淫祠」，正符合了他作為宋元時期神霄派雷法主法祖師的形象。而王善也是道教護持山門的重要神明。事實上，在《明史》志第二十六的〈禮志〉也記錄薩守堅（《明史》記「姓薩名堅」，無「守」字）曾傳王靈官符法。而在永樂年因當朝道士周思得「能傳靈官法」，所以朝廷「於禁城之西建天將廟及祖師殿」。
●葉德平博士 香港教育大學「文化傳承教育與藝術管理榮譽文學士」課程統籌主任、「戲曲與非遺傳承中心」副總監，曾出版多本香港歷史、文化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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