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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客聚】刻在執念裏的腸粉

2025-10-23 04:01:22 琴台客聚

伍呆呆

女兒休假從澳洲回國,短短的假期內將「檔期」安排得滿滿當當,用廣府人的話講是「仔大仔世界」,北方人亦說「孩兒有孩兒事」,我這親媽便成了女兒的專職司機,不定時不定點地接送女兒辦事和她與髮小、同學們聚會。

與我同樣,女兒也是一個「為食」的吃貨,在澳洲從讀書到工作、定居,慢慢地把自己鍛煉成能吃會做的「大廚」,後來連我認為難度頗高的腸粉也會自己動手做着吃了。但是女兒每次回國度假,除了去吃她在中餐美食品種匱乏的「土澳」心心念念惦記的白切雞、燒鴨、碌鵝等等之外,最常鬧着必須要吃的就是腸粉,儘管自己會做,但她覺得終是做不出自小吃慣的味道。因此,在女兒檔期的空檔,我便陪着她走街串巷去找腸粉吃。

深圳的朋友自移民國外起,亦是每次回國就先要求吃腸粉,親友們若是請客,無論去大酒樓或是小餐廳,朋友都要先問問有沒有腸粉,沒有,從別處打包去吃亦可……腸粉似乎成了在廣東生長和在廣東生活過的人刻進食譜裏的一個執念。相對於其它事物,腸粉是求而易得的,然而,雖是易得,但得之的味道卻是不同。

舊年春節,我的閨蜜蓮子從羅馬尼亞回來,邀我到她的老家雲浮市郁南縣去住了幾天,其時天冷,距離吃郁南有名的無核黃皮時間尚遠,蓮子帶我到都城老街一家有着70年歷史的老店,老店做的是傳統的布拉腸,用了幾十年的柴火灶和周邊的牆壁被煙火熏得漆黑,店外的街道瀰漫着濃郁的米香味,腸粉入口爽滑,老闆精心調製的醬汁酸甜可口,還別出心裁地調了一種紫蘇汁,看起來像是「黑暗料理」,但卻是令每位食客都會食到「舔舔脷」和「食過返尋味」。

從北方來探我的好友不喜歡大城市,我便就近駕車帶好友去我少時讀書的英德連江口鎮。鎮上一家腸粉店是我常去的,小店也有40多年的歷史了,和大多數歷史久了的小店一樣,店面也是灰暗狹窄的,與之相反的,是端到怎麼也擦不乾淨的油膩的桌面上那碟細膩嫩滑的腸粉,還有其它鑊氣十足的炒粉、炒麵和小菜。去小店光顧的多是鎮上的老街坊,我小時候在鎮上呆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和已經上了年紀的老闆閒聊起來,他還記得我上一次回來,到他的店裏吃腸粉時沒有現在這麼胖,提到曾經和我同班讀過書的幾個同學,老闆亦是認識的。

一碟腸粉便令時光穿越回到幾十年前。

那時旅遊業還未興起,小鎮沒有遊客,遠不如現在的繁華,平日冷冷清清,只有到了墟日,去趁墟買東西和賣東西的人多了,才熱鬧起來。墟日我們多是照常上學,但街邊的小吃比平日多了,平日只是吃腸粉和粥,到了墟日,我最喜歡吃街邊小攤賣的蘿蔔糍,守在炸糍粑的油鍋邊,等老闆將做糍粑的鐵笊籬炸熱,笊籬網上倒一層米漿,鋪一層蘿蔔絲,下鍋過油,又倒一層米漿,再下鍋過油……走向學校的路上,鼻孔裏都是油炸的香味,金黃色的蘿蔔糍滾燙,從左手換到右手,咬一口,再從右手換到左手,又咬一口……學校就到了。

腸粉大抵也是刻在我的食譜上的執念,蘿蔔糍亦是。或許女兒和我、我的朋友們對於吃腸粉的執念,只是源於對日漸遠離的故鄉煙火氣的回味,以及對過往熟悉的美好時光的一種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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