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袖乾坤】急驚風與慢郎中

余似心

一樣米養出百樣人，研究人真是一門很有趣的學問。當中急性子與慢活兒的極端性格帶來的差異，又令世界變得多樣化。

最近，我在成人畫班上教導素描打稿和做陰影，有一位學員久不久便說：「老師，我已經使出了自己最大的耐力，花了不少時間去畫好這個稿，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耐性了……我還是喜歡三兩筆便完成的畫。」我笑着說：「打好基礎，你才容易畫好速寫畫。」再畫一會兒，她又訴說：「超出我耐性的紀錄了。」大家都笑，令課堂氣氛更覺輕鬆。我在示範用線勾勒的時候，一根一根線畫着時說：「我很享受這過程。」這時我意識到相對這性急的學員，我是個慢郎中。

我的一位化學老師退休後專注研習中國工筆畫，並且開辦畫展樂在其中。記得他介紹其中一幅雀鳥作品時說：「我花了3個月時間，每個早上逐一羽毛畫上。」我當時就覺得不可思議，我這慢人真的也沒這耐性。

我向學生介紹中國超寫實畫家冷軍，他的畫細膩得猶如把畫筆化作一支毛線針，把畫中人所穿的毛衣一針一針地織上，每條冷線也畫得一清二楚。冷軍每天繪畫9小時，完成一幅作品是以年計算。真是各有千秋。

喜歡速寫與偏愛長姿勢人像的，是兩批極端的藝術愛好者。有些人是沒耐性研習肢體結構，追求的是形態的美；有些人則要求扎實的藝術基礎。我覺得兩者應同時進行，平時宜多練習速寫，並鑽研人體結構，以畫出滿意的長姿勢畫像為目標。

當然，各人的藝術取向不同，有些人大情大性，豪邁奔放，舉筆一揮渾然天成，自發趣味，又是一種境界，最重要是畫者之樂。無論哪一種畫風，總有賞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