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車弘健 全國政協委員 浙江省政協常委
我是香港土生土長的第二代紹興人,自從懂事以來就經常聽父親車越喬回憶起家鄉的往事。知道家鄉浙江省紹興市是中國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是國家歷史文化名城、越文化中心,名士之鄉。有超過兩千五百年的歷史,春秋為越國都城(後遷都至姑蘇),是吳越文化的發祥地之一。革命家魯迅的故鄉就是在紹興,相信大家都應讀過魯迅的文章。
中國四大名亭之一的蘭亭就在紹興市,是著名的書法家王羲之《蘭亭序》出自處地。在春秋時期越王勾踐種蘭於此,東漢時建有驛亭,後改名蘭亭。東晉著名書法家王羲之的寄居位於紹興市西南14公里的蘭渚山下。東晉永和九年,王羲之邀請了41位文人雅士在蘭亭舉行了曲水流觴的盛會,並寫下了被譽為「天下第一行書」的《蘭亭集序》,王羲之被尊為書聖,蘭亭也因此成為書法聖地。
紹興出產的黃酒(又稱老酒)聞名遐邇。按照紹興人習俗,女兒出生時便會釀酒一缸,待女兒出嫁時便成為女兒的嫁妝,在婚宴上款待賓客。因常用刻有吉祥花紋的酒罈包裝,故又稱「花雕」,「花雕」與「女兒紅」其實是一酒二名。近代出名的工業就有小電機、節能照明、生物釀造業等,紹興紡織業發達,紹興中國輕紡城是世界最大的紡織品交易市場,真值得我們自豪。
作為香港土生土長的第二代紹興人,深受父親的中國傳統文化思想熏陶,他不時地提醒我們後輩記得自己是紹興人,我們的祖輩是來自浙江紹興,樹高千尺也不能忘了根本,人生在世要飲水思源。
先父1932年出生於浙江省紹興市車家弄村的一戶小商人家庭。身為家中的長子要分擔照顧弟妹的重任,1950年,年僅18歲的父親便主動輟學,身上帶着僅有的10塊錢背井離鄉來到香港謀生。憑着紹興人骨子裏勤奮、能幹、精明的品性,父親於1955年白手興家,獨自創立了「香港科學儀器社」。此後60多年來,父親篳路藍縷,兢兢業業地發展儀器貿易業務,逐步成長為香港數一數二的龍頭儀器代理商。
記得1975年我11歲那年,父親闊別家鄉20多年後第一次回紹興探親,也是我第一次踏上紹興的土地,當時的情景至今依然歷歷在目。上世紀七十年代的紹興仍然是一片白牆黑瓦的舊式民宅,我的祖父母和親戚們就住在裏面過着傳統的江南水鄉生活。 那一次,祖父母和長輩們很熱情地接待我們這一家香港的親人,讓我有了回家的感覺。
到1978年中國內地實行改革開放,我們一家人回鄉探親就更方便了。由於當時紹興的經濟尚未起飛,生活物資較為缺乏,相較而言香港的生活條件算是十分優渥。所以每次回鄉父親都和我們一起帶了很多香港的日用品、衣物、小家電等等,期望能最大範圍地改善祖父母和親戚們的生活水平。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這些物資在香港雖然算不上貴重,但對於紹興的親人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了。一趟趟往返於香港與紹興,我與家鄉的聯繫愈來愈緊密,情感依賴也愈來愈深。我漸漸感受到,無論自己走得多遠,飛得多高,紹興這塊土地始終是我生命的起點,我身體流淌的是紹興人的血液,我的家國情懷也是從那時開始萌芽。
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父親在事業有成後便開始積極回報桑梓,先後出任「紹興旅港同鄉會」及「香港浙江省同鄉會聯合會」會長,他為家鄉捐資興學、為公益慷慨解囊,從不計較回報。1992年12月,我從加拿大留學回港並開始接手父親公司的儀器業務,成為了父親的得力助手。我也在他的帶領下走上了同鄉社團的道路,為日後投身愛國、愛港、愛鄉的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我尊敬的父親車越喬於2024年在香港與世長辭,走完了他克勤克儉、情繫桑梓的一生。雖然先父已經駕鶴西去,但他永遠是我終身學習的榜樣和楷模。正是他的言傳身教使我有一種使命感,要傳承和發揚我們的家風,要讓家鄉紹興的鄉親們知道車越喬的愛國心、桑梓情後繼有人,相信這也是我報答父恩的最好方式了。目前我在香港從事同鄉社團的工作,也正是沿着父親當年的發展道路,在完成「紹興旅港同鄉會」的會長任期後,已經迅速投入「浙江省同鄉會聯合會」的工作。與此同時,我也正在履行着全國政協委員和浙江省政協常委的工作。先父的諄諄教誨,言猶在耳,我時刻鞭策自己:必須克紹箕裘,薪火相傳。現在,我已經接過了父親「愛國、愛港、愛鄉」的火炬,在香港說好家鄉故事,在家鄉說好香港故事,全力以赴與家鄉人民攜手譜寫中國式現代化的新時代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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