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國森

近年頗有些香港人不顧一切地「移民」英國，英國前首相約翰遜（Boris Johnson）的算盤是先招攬有點錢的香港人遠渡重洋去消費幾年，提振一下彼邦經濟。至於能否入籍，還得要幾年之後再審查，管他娘呢！在芸芸魯莽出奔英倫的香港人之中，據說有不少還從未到過英國，甚至不大會英文英語！驟眼看來該是很難適應這個自以為熟識卻非常陌生的國度。香港社會要有心理準備日後要「回收」，經濟能力薄弱的移英港人在花光家財之後，唯一的去路必是回流香爐峰下！事實上才一兩年的光景，已有人鳴鑼喝道地走，偃旗息鼓地回。盲目奔英的人群之中，不乏為人父母者說是為了下一代而不得已出走，因為擔心子女要接受「洗腦式」教育云云。

筆者在香港土生土長，回歸前已完成基礎教育。人到暮年，檢點平生，可有受過「洗腦式」教育？人總得要找個時間，平心靜氣去回憶過去的歲月，方才能夠客觀地認知自己身處的時空，是怎樣影響到個人的習氣和基本價值觀。

小時候香港的電視台經常播放外國劇集，電影院亦多「首輪西片」。電視劇多配上粵語對白，電影則有中文字幕。大概在上學前，就知有美國的「西部牛仔片」。有一天，好奇地問一位長輩，電影中的「牛仔」和「紅蕃」誰是「忠」的？對曰：「牛仔。」

現在回頭去想，那正正是英語世界主導洗腦教育的功效！

那時香港人都稱呼「北美原住民」為「紅蕃」，另外一個叫法當然是「印第安人」了。從人種來看，他們非黑非白，理當算是黃種人的分支才是。稱為紅種人，會否有撇清與黃種人關係的意味？衛聚賢先生（1898年-1990年）在1969年出版《中國人發現美洲》一書，如果其說屬實，那麼美國「開國元勳」（Founding Fathers）以種族滅絕（Genocide）模式殘酷屠戮的所謂「紅蕃」，竟是我們中華兒女的血親呢！

當年筆者會得問長輩「牛仔」與「紅蕃」的「忠奸之辨」，說明小小年紀已有了忠奸對立的觀念。中學時期看了一部「修正主義西部片」（Revisionist Western）名為《藍衣戰士》（Soldier Blue），才初步認識到美國的立國精神！孔子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見《論語·子路》）被洗腦而誤稱美洲原住民為「紅蕃」、錯認「紅蕃」為「奸人」的，也不光是區區一個尚在童年的潘國森，還有許多中國人。

我們上小學時都聽說美國第一任總統華盛頓（1732年-1799年）砍掉櫻桃樹的故事，當中的「教訓」是要效法華盛頓的誠實，勇於認錯云云。華盛頓一生的故事很多，但是我們二十世紀的中國小孩能夠接觸到的，都是經過精心篩選的「洗腦教材」！「偉人」華盛頓雙手沾滿美洲原住民的鮮血，據稱還說過「印第安人」的皮，最宜整張剝下來造皮靴啊！ 「回歸前洗腦教育」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