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輝 香港資深出版人

李小龍早年在美國展開其以「詠春」為主要基礎的教授生涯。當其時有傳李小龍在美國一次非公開的比武獲勝後，深深體會到傳統武術的「局限性」和「低效性」，於是對其固有的武學理念作出深度檢討，一個摒棄傳統，宣揚「無形之形」的武術體系「截拳道」隨後面世，正式在名稱和風格上取代了之前沿用的「振藩功夫」。單看名稱，不少人認為「截拳道」只是糅合中西武術精華的「加工」之作，僅屬一種較新的武學或是一個新武術流派而已。或許李小龍認為要讓人們易於掌握這一門嶄新的武學理念，所以他一般都以「截拳道」的表意——「攔截拳腳的方法」（The way of the intercepting fist），來析解「截拳道」之名。可能是這樣，人們尤其中外武術界嫉妒其成就的人總是對「截拳道」說三道四，認為李小龍「巧立名目」，實則「開宗立派」。就此，李小龍曾這樣回應：

If people say Jeet Kune Do is different from "this" or from "that", then let the name of Jeet Kune Do be wiped out, for that is what it is, just a name.

如果人們說「截拳道」與「這」不同或與「那」不同，那就讓「截拳道」的名稱被除去，因無論如何它是個名稱而已。

大家不難看出李小龍對上述「指控」滿不是味兒，且認定該「誤解」乃源自「截拳道」之「名」。

就「截拳道」的命名過程，歷來有兩種說法。其一、李小龍把其武學理念濃縮為「The way of the intercepting fist」，然後撮其翻譯「攔截拳腳的方法（道）」之意而成了「截拳道」之名。其二、在李小龍遺下的手稿中看到他曾寫下「捷拳道」、「Fa Hown Tao」（「化空道」）、「Fa Hown Kune Do」（「化空拳道」），這些名稱可視作「截拳道」之名的原始構思。

話說回來，「化空」乃指化作「虛空」，即是李小龍的「截拳道」中所倡導之「Emptiness」，亦作「Voidness」，且看他對此的看法：

The void is all-inclusive, having no opposite.

「虛空」包容一切，是沒有對立的。

老子在《道德經》第一章說：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這可理解為：

「道」如「可」以「道」說，並「非」那「常」的「道」；「名」如「可」以「名」來界定，並「非」那「常」的「名」。「無名」是天地的開始；「有名」是萬物的母親。

「常」指「永恒」；「無名」指「無形」；「有名」指「有形」；「始」、「母」指「本源」，即無所不包的「道」。看來，「截拳道」之「名」已達「道家」的境界，可稱之為「非常名」——非凡之名。由於「虛空」相當於「無形」，「無形」即「無名」，而「無名」即「道」，所以「截拳道」之「道」和「名」已無甚爭議空間了。

要對「截拳道」之「名」有概括性的理解，讀者可看看筆者以下中英對照的一段文字：

截拳道何來這個名？

截拳道只是名！

要明這個名？

老子是這樣說明：

名可名，非常名。

不明才是名；明的不是名。

有名不是名；無的才是名。

不明就不明，

千萬別裝明。

截拳道乃非常名！

Why Jeet Kune Do has got this name?

Jeet Kune Do is just a name!

Want to know this name?

Lao Tzu said like this:

"Name" that can be named is not the eternal "Name".

Not knowing it is "Name"

Knowing it is not "Name".

Not knowing is not knowing,

no pretend to know the name.

Jeet Kune Do is not a usual n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