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煙壺是盛鼻煙的容器，明末清初隨鼻煙傳入中國後產生，形狀小巧，便於攜帶。現如今，人們嗜用鼻煙的習慣幾近絕跡，但鼻煙壺卻作為一種藝術品流傳下來。香港藝術館正展出以鼻煙壺為主題的新展「袖珍·厚禮─浮雲軒藏中國鼻煙壺捐贈展」，該主題展品於2023年由冼石韞玉女士捐贈給香港藝術館作永久館藏，共有490組浮雲軒藏中國鼻煙壺，是香港博物館界迄今最大規模和最完備的鼻煙壺捐贈，展覽亦是康文署弘揚中華文化系列的活動之一。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小凡　圖：香港藝術館

「浮雲軒」由已故香港收藏家冼祖謙（1942年-2010年）建立，為中外最重要的私人鼻煙壺收藏之一。是次捐贈為冼祖謙畢生鼻煙壺珍藏的選粹，也是冼氏夫婦贈予香港的一份厚禮。鼻煙壺雖僅足盈握，卻凝聚了中國工匠的匠心與巧思，自清初出現即深受王公貴族喜愛，是有清一代用作饋贈使節、賞賜臣僚和酬答同儕的珍貴禮物。展覽分為「嚴選材質」、「永恒經典」、「流行新樣」、「另類玩味」、「專屬品味 」五個部分，並以甄選禮品為引子，邀請觀眾一同欣賞這份獨特的「袖珍厚禮」。 香港藝術館總館長莫家詠表示，看似「細細個」的鼻煙壺，卻是從古至今人們常用於互贈的禮品，包含着重要的心意。

玻璃壺盡顯貴族風範

玻璃作為外來材質，早期並不為民間所廣泛使用，工藝上也未像陶瓷般精進。直到清朝康熙皇帝對玻璃製品的重視和推廣，將其發揚光大，到乾隆時，國內已可製作300多種顏色的玻璃。

展覽中一件棕紅色的金星玻璃螭龍伴壽圖鼻煙壺，是玻璃工藝在清朝得以發展的重要憑證。金星玻璃原產自意大利威尼斯，在西洋傳教士協助下，乾隆六年（1741年）清宮玻璃廠於中國本土成功燒製。該壺近看內部金光閃閃，因其在高溫煉製中摻入了黃金，經過密封冷卻後，在棕紅色玻璃中形成結晶顆粒。金星玻璃因製作複雜而十分名貴，只為貴族所擁有，《紅樓夢》中記載寶玉便有一個金鑲雙扣金星玻璃的鼻煙壺。

另一件外觀呈澄清淡粉的鼻煙壺，玻璃顏色又名「胭脂水」，是在紅色玻璃中添加5%打散的金而製成的，細看有閃光。由於乾隆時期國運昌盛，因此這種在玻璃中摻入黃金的工藝得以迅速發展，更為後世流傳下不少製作精良的玻璃製品。在展覽的一個展櫃中，以不同色彩分類展出這些玻璃壺，觀眾可一覽清代各色玻璃工藝的精湛之處。

此外，還有由銅胎畫琺瑯發展而來的玻璃胎畫琺瑯工藝，因為玻璃與琺瑯熔點接近，對工匠技術要求極高，雍正至乾隆年間僅製成約四百件玻璃胎畫琺瑯器。

內畫壺反映民間喜好

事實上，普通百姓也有吸鼻煙的需求，但材質昂貴的玻璃鼻煙壺並非人人負擔得起，因此出現了內畫鼻煙壺。這種壺通過在透明材質的內部作畫，來達到擁有不同色彩和式樣。內畫要求畫師用一種特製的小竹筆，從壺口伸入，倒着在瓶子裏做畫，因此需要非常高超的技藝。

展覽中一件內畫山水圖鼻煙壺，由京派內畫畫家周樂元所繪，他運用通景畫法將連綿的山水精緻環繞壺身，以深淺不一的墨點營造山體結構，近景枝葉以疾筆營造動感，構圖緊密，呈現山川渾厚、草木華滋的景象。內畫鼻煙壺也常常融入民間小說中的元素，如馬少宣所作內畫大小二喬圖鼻煙壺，正是繪製了《三國演義》中家喻戶曉的大喬小喬形象，兩姊妹分別嫁給吳國名將孫策和周瑜，壺背面題有詠詞，由於內畫圖案有「美人配英雄」的美好寓意，因此常用於送禮。

除直接購買成品外，內畫鼻煙壺亦可訂製自己喜愛的書法或圖案，冼祖謙便訂製了一套十連的「玻璃內畫清明上河圖鼻煙壺」，由兩位當代內畫畫家攜手繪製，將《清明上河圖》分為二十段，分別描繪在十個鼻煙壺內，從汴京的郊外春光到人物舟車，無不纖毫畢現。

異形壺盡情發揮創意

在富有創造力的中國工匠手下，鼻煙壺當然不止有「壺」形。在清代粉彩仕女像鼻煙壺中，瓷質鼻煙壺被雕塑成了一個居家打扮的側臥仕女，她衣裳花俏，面容嬌媚，一隻手托頭，另一隻手把玩纖足，姿態撩人。別有意趣的是，仕女躺平的一足化作了鼻煙壺的壺蓋，一眾鼻煙壺主人便有理由輕撫玉足，把玩掌中之趣。灑紅地套綠玻璃桃形鼻煙壺，則是將鼻煙壺做成蟠桃形狀，綠色頂葉搭配粉色果實，表達福壽的美好寓意。

香港藝術館館長（中國文物）莫潤棣介紹，鼻煙壺的材質和裝飾囊括了幾乎所有中國古代工藝，因此這次展覽更是一部中國工藝美術史。

4種「心意卡」送觀眾

配合展覽，香港藝術館特別設計了4種「心意卡」，印有主辦方選取的別致鼻煙壺圖片與介紹，將分批次贈送給參展觀眾。

首批「心意卡」所印的展品為一件乾隆年製玻璃胎畫琺瑯黃地花卉圖葫蘆形鼻煙壺，是冼祖謙臨終前仍堅持要購藏的珍品。此器為清宮御製的玻璃胎鼻煙壺，以琺瑯彩料在葫蘆形壺身繪上菊花、月季、海棠等花卉圖案，以黃地襯托。黃色地的畫琺瑯器於歐洲極為少見，是清宮獨有的創新設計，而黃色在等級制度森嚴的清代為帝皇的象徵，雍正時期更曾明確禁止民間販售及仿製黃色琺瑯的鼻煙壺。

被選入「心意卡」的展品還有：粉彩白菜瓶鼻煙壺，描繪自然，幾可亂真，白菜寓意「發財」，適合佳節送禮；粉彩開光御製詩花卉圖雙連瓶式鼻煙壺，採用一體兩瓶相連的樣式，又名「合歡瓶」，適合贈與愛侶；白玻璃胎畫琺瑯浮雕一路連科圖鼻煙壺，繪有鷺鳥和蓮花，寓意「一路連科」，適用於同窗贈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