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度

筆者自學書法以來，便開始用印章。幾十年下來，不論好醜，印章也有一堆，雖未能成齊白石那樣的百石富翁，也有好幾十方。篆刻家何國勳說，書畫家從來不嫌印章多，幾乎人人皆用時方恨少。

古時候，印章的主要功用是作為取信於對方的標誌，《後漢書·祭祀志》中說：「自五帝始有書契。至於三王，俗化雕文，詐偽漸興，始有印璽，以檢奸萌。」古代的官員都有個官印，上任時必須帶上，這是身份證明，也是官員們行使權力的信物，一般在製印材料上刻有文字，註明某某官員之印，如「丞相之印」、「御史大夫之印」等，也有註明某某官府之印的，在發布行政命令的文件上加蓋上官印，即成為一份標準的正式文件，官印也相當於我們今天的公章。

後來，文人也開始流行用印章。文人在自己的書畫作品上蓋上自己姓名印章，以證明那件作品是自己的原創真跡。慢慢地，普通書畫家都習慣了在作品上用印，這除了輔助說明藝術作品的作者之外，也增加作品構圖和色彩的美感。一幅沒有作者蓋上印章的作品不算上完整的作品。

除了姓名印章，書畫家還用很多閒章，印文多為古今哲理警言名句、詩詞、箴言句章。有些篆刻家還刻自嘲閒章，如清趙之謙刻有「為五斗米折腰」、清陳鴻壽刻有「我書意造本無法」、清黃易刻有「畫梅乞米」、齊白石刻有「老夫也在皮毛類」、李可染的「白髮學童」等等。好的印章與書畫配合便成高雅藝術品，絕非可有可無的「閒章」。

由於書法有篆、隸、草、楷、行，風格各異、字的大細又不盡相同，落款時便需與之配合。畫亦因形式、內容等不一，用印也需考慮，因之書畫家需很多印章。

一般而言，用印章的定是書畫家本人，但有趣的是，中國藝術作品市場形成了之後，出了所謂「掌印夫人」，就是書畫家的夫人將書畫家丈夫的印章「收起」，待買書畫的人交了潤筆，畫家夫人才取出印鑒在作品上用印，這是書畫家為了拒絕「吃白食」者無償索書畫而設置的「護身符」。所謂「掌印夫人」，其實是被吃白食的人逼出來的。如此一來，印章便真的有「妙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