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仲鳴

學校的山路上，由午至晚，都有電單車隊來來往往。這些電單車，全是送外賣的。有學生說，學校飯堂吃膩了，寧可貴些吃外賣。不錯，不僅學生，連教職員也食無可食，有比較空閒的，便下山醫肚。生活就是這樣。

昨翻閱李寅的《清宮私房事》（香港：中和出版社，2019），一翻就看到古時帝皇吃什麼那一章。吾雖不能吃，但亦可阿Q一番也。

且看清末慈禧太后的用膳排場，「不僅在御膳上有豐足供應，自己還設立私廚，稱西膳房，有葷菜局、素菜局、飯局、點心局、餑餑局之設，每餐耗資巨費。慈禧太后的御廚房能做各式點心，達400餘種，菜品4,000餘種，花樣翻新，應有盡有。」

據說，其中有一味，是慈禧的「創造」，也是最愛：

「和尚跳牆：做法是用4個熟雞蛋，將皮剝去，再在屜上放好酥造肉，將4個剝皮雞蛋嵌入其中，上屜蒸熟。由於光滑的雞蛋一半露於外面，像光頭的和尚，慈禧便賞名為『和尚跳牆』。」

皇帝設宴款待賓客不僅僅是為了吃飯，政治意義遠遠勝過其他。國宴一方面體現了皇帝的恩惠，對被宴請的人來講則是一種榮譽，一種拿錢都買不到的政治待遇。

康熙、乾隆年間，有所謂「千叟宴」。對現時的「老教授」來說，應是甚為吸引。康熙時，召八旗滿洲、蒙古、漢軍旗的文武大臣及退閒人員、兵丁、閒散人，年滿65歲以上，有1,000多人；乾隆年間，還加進了朝鮮、暹羅、安南、廓爾喀4國的使臣，其年齡放寬至60歲以上，而在乾隆六十年時，又限制在70歲以上，其受宴人數達8,000餘眾。筵宴地點也不盡相同，康熙時在乾清宮前，乾隆後期則在皇極殿。至於吃些什麼菜式，那就沒有詳細記載，但皇室盛宴，也應極為豐盛。

至於皇室有什麼菜式，且看：

清燉肥鴨：將整個鴨肉加進調味品，放進罐子裏，在鉗鍋中用文火蒸3天。

響鈴：把帶皮豬肉切成小方塊，放進豬油中煎着，這樣豬皮很脆，嚼起來帶響，稱為響鈴。

櫻桃肉：把上好的豬肉切成棋子大小，加進新鮮櫻桃、調味品和清水，一起裝進瓷罐中，用文火燉10小時。

這些菜式，單以時間而論，民間食肆、廚師絕難做到。

除了「食」外，這書還有多章是值得讀的。如第六章「后妃的『責任』和禁忌」，其中有一段「諱莫如深的房中事」，頗值得一看。另如第九章「卑微的奴僕」，述太監，講宮女，有血有淚。

書中說，清宮的太監約有3,000名，不及明朝的三分之一，來源多為民間招募，因近水樓台，河北「出產」最多，而多為貧家孩子，也有年幼犯罪而施以宮刑的。至於宮女，更是一入宮門深似海，是苦命抑甜命，那就看各人的造化了，然而，苦命的相信有一大片。

作者李寅，為河北大學歷史系兼職教授、清東陵博物館副館長，他梳理了大量史料，寫成這書。清宮私房事真的有說不盡的故事，可還有續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