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才而性緩，定屬大才。有智而氣和，斯為大智。

二、意粗性躁，一事無成。心平氣和，千祥駢集。

（以上語出《格言聯璧·存養類》）

人人都想做聰明人，都喜歡別人稱讚自己聰明。人們每每稱讚聰明者「才智過人」，但觀乎本文所引格言，「才智」並非僅靠聰明便可得到。

「才」與「智」，皆可歸入「能力」一類，其中一種測量指標為「智商（IQ）」。提起「智商」，人們往往馬上聯想到「情商（EQ）」，似乎智力水平與情緒管理能力水平兩者各自獨立，分途發展。

「才」與「智」密不可分

然而，中國古人卻不這樣看，他們認為兩者其實密不可分。第一句格言中標出了「性緩」及「氣和」，當中的「性」與「氣」，可歸入「性格」一類，屬「情商」測量的範疇。

蘇軾在《賀歐陽少師致仕啟》一文中有言：「大勇若怯，大智如愚。」此語頗得《道德經》三昧。性子急躁的人，縱有才幹，遇事不能沉着應對，其才智不但不能充分發揮，甚至可能闖出禍來。關於這點，《論語·先進》中有一段精彩的對答：

某日，子路問孔子：「聞斯行諸？（聽到合於義理的事便該立刻去做嗎？）」孔子說：「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有父兄在上，怎可聽到便立刻去做呢？）」

冉求問：「聞斯行諸？」孔子說：「聞斯行之（聽到便立刻去做）。」這時，侍候在旁的公西華感到困惑了，為什麼所問相同而答案相反呢？孔子解釋道：「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冉求生性退縮，所以我要他進取；仲由勇氣過人，所以我要他謙退）。」

《論語·述而》中另有一則相關記載。子路問孔子說：「子行三軍則誰與？（老師您要是領軍打仗的話，會帶誰同去？）」孔子回答說：「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註：暴虎馮河指空手搏虎、徒步渡河）。」臨事而懼，似怯而實勇；好謀而成，方為大智，且能逢凶化吉。

現在香港教育偏重能力發展，既要求學生考試成績好，又要求他們多才多藝，但品德、情意教育卻往往被人忽視，老師與家長宜致力加以彌補。

施仲謀（香港教育大學中國語言學系教授）、李敬邦（香港教育大學中國語言學系高級研究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