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國森

今年是「二十世紀偉大小說家」金庸(1924年-2018年,本名查良鏞,將鏞字拆開作為筆名)誕生百周年,各種紀念活動將陸續開展。筆者常說,香港文化多姿多彩,最有代表性的文有金庸、武有李小龍(1940年-1973年,本名李振藩,國際影星、武術家)。香港要辦文化產業,這一文一武兩大偉人偉業,應該是優先開發的項目,香港有最豐富的軟硬件資源。

今時我們有了金庸博物館,李小龍館則恐怕遙遙無期。筆者很同意前行政長官梁振英先生的意見,現有的金庸博物館規模也太小了,西九文化區實在不應花錢去買那些與香港全無關係的「藝術品」,那什麼「日本壽司吧」完全是個錯誤的投資。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小說家倪匡(1935年-2022年)發表了《我看金庸小說》一書,揭起「金學研究」的序幕,但是這個提法立刻就被金庸否決了!現在回想,筆者懷疑是金庸不願意與「紅學」(研究《紅樓夢》的學問)競爭起來。然後就有了「金庸小說研究」的說法。筆者在金庸95歲生辰那一年,敲定了「金庸學研究」一詞,那樣就不限定研究「金庸小說」本身(這屬於文學的內部研究),也可以涵蓋研究「金庸」本人的方方面面(這屬於文學的外部研究)。讀金庸小說、研究金庸小說,竟成為筆者人生一個最大的學習項目,筆者主編的《金庸學研究叢書》似乎是出版書種最多的系列,筆者刊行的「金庸學研究」專著在種類上似乎數目最多。不過若論字數,該是陳墨先生的作品排第一名。

香港雖然是孕育出金庸小說的老巢,可是早年卻毀譽參半,讀者喜歡,學者卻多有劣評。記得小時候經常接觸到罵武俠小說對年輕讀者有不良影響的言論,香港研究現當代中國文學(包含香港文學)的大學教師,長時期都無視金庸小說。

金庸小說在「出生地」誕生後數十年未得鄉親父老(尤其是各級老師)普遍禮遇,但在旅美學術界就評價甚高。這在附錄於金庸傑作《天龍八部》兩封陳世驤教授(1912年-1971年,著名旅美文學批評家)的書函,可以窺見當年一些有趣事。有知情者指出,金庸有意請陳公來「助拳」,以抗衡當年流行的一些惡評。

餘生也晚,不妨當一回九流十家中的小說家,「街談巷語,道聽途說」,諸君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