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美美

今年的2月14日，既是情人節，也是大年初五。當情人節與迎財神狹路相逢會怎樣？答案是財神爺完勝。

早上起來，放眼朋友圈，是一片平日鮮有的熱鬧。只不過，連半個秀恩愛的都沒有，大家尤其是小年輕們，一個個都在忙着迎「五路財神」，有的甚至在九宮格中精心布置了道場，那滿溢的虔誠，把隔壁的愛情秒成了渣渣。

線下的傳統生意也印證着朋友圈並非虛境——有香港餐廳說，今年情人節晚餐只預訂出六成，而去年是滿的；內地花店業者在社交媒體上交流最多的問題是「今年情人節還做嗎？」

情人節遇冷，一方面與撞上春節假期當然大有關係。很多情侶正分別返鄉過年，「異地戀」影響發揮。但另一方面，這一代年輕人也確實正比他們所有的前輩更遠離愛情。甚至，有人形容是「殺死愛情」。

財神爺和情人節其實本不衝突，但迎財神所代表的「事業」和情人節所代表的「愛情」，卻正被當代年輕人對立起來。「謝絕戀愛，專注搞錢」是愈來愈多年輕人推崇的準則。而印證這種思想的例子，俯拾皆是。比如，剛剛大熱的兩部現象級電視劇《繁花》和《新聞女王》，當中都有着共同的橋段——女人們全是「大女主」，全部摒棄了「戀愛腦」，在心愛的男人和事業之間全部毫不猶豫地選擇「搞錢」。而去年上映12天便斬獲23億元人民幣票房的《消失的她》，讓「戀愛腦」霸屏全網。有淘寶商家推出「罵醒戀愛腦」服務，日入2,000元。順便說一句，據媒體報稱，今年情人節， 「罵醒戀愛腦」訂單激增3倍，店主回覆到手抽筋。看看，年輕人不是沒空過情人節，而根本是在謹防過情人節。

其實，年輕人尤其是女孩們，如果能摒棄「戀愛腦」，在感情中保持獨立和理性，做一個「愛搞錢的大女主」，是非常好的事情，更是時代的進步。但凡事有度，如果「理性」過了頭，甚至變成了「功利」，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文藝中老年們可能想不到，很多人心中的經典愛情正被這屆年輕人「殺死」。前不久，電影《甜蜜蜜》衝上熱搜，熱評第一和第二分別是「黎明腳踏兩隻船」和「張曼玉知三當三」。同樣的，在這屆年輕人心中，王寶釧和杜十娘都是「戀愛腦晚期」，祝英台放棄官二代、富二代馬文才是「不識抬舉的傻女人」，賈寶玉是「不負責任的男人」，《鐵達尼號》的Rose是「出軌的女人」、Jack是「愛勾引的渣男」，包法利夫人是「愛慕虛榮的蕩婦」……而落得現實生活中，很多年輕人也真的知行合一——把功利的愛情貫徹到底，比如一句熱門流行語是「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指的是考公、考編、考研成功後，階級提升了，就會拋棄還在「水中」的戀人，以免拖後腿。

如此的「人間清醒」，確實不會過什麼勞民傷財的情人節，當然也更理解不了《甜蜜蜜》裏黎小軍和李翹那幽暗的情愫和人生的無奈，這題對他們太超綱了。但不超綱的心靈，真的好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