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重陽節,央視《夜讀》《我有國士,天下無雙》專欄
要帶大家認識一位特別的老人。
為什麼說特別?
你且看——
108歲高齡的他
還在堅持寫作且出版不斷;
他曾與巴金、沙汀等人
並稱為「蜀中五老」,名號流傳甚廣,
成為四川當地的一段佳話;
他有過一段令人唏噓
卻動人肺腑的愛情故事,
並以此為原型創作成書。
他叫馬識途,當代作家,
他的人生,比電影還傳奇。
01
「乘着餘霞滿天的光景,
大寫特寫。」
這是馬識途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很好地道出了他的寫作熱情與目標。
他一生筆耕不輟,
如果要開出他所有作品的書單,
名目將是驚人的。
僅是近年出版的《馬識途文集》
就有12卷,足足480多萬字!
匯聚了他文學生涯各個時期的作品。
無論是——
「憂國憂民」的《滄桑十年》,
「驚心動魄」的《京華夜譚》;
還是——
紀實文學《在地下》,
短篇小說集《找紅軍》,
被翻拍成電影的《夜譚十記》等,
都印證了一位老人對寫作的赤心與愛。
這樣成績的背後必定有着非凡的毅力。
馬識途在70歲高齡時,
才開始以驚人毅力學習電腦。
80多歲時,
就用電腦打字完成了
30萬字的劇本《沒有硝煙的戰線》。
年過百歲後,
又完成了追懷往事的回憶錄《百歲拾憶》。
問及寫作秘訣,他說:
「寫東西經常要抱一個快樂的態度,
就可以寫得好一點。」
更重要的是,在他眼裏,
寫作不是為了成就,而是——
「我喜歡我就寫,我心裏想說我就說出來。」
02
找到信仰,人生迎來轉折點。
馬識途1915年1月在重慶忠縣出生,
原名馬千木,家境殷實,
是長江邊上的一個大戶人家。
在「一二·九」愛國運動後,
馬識途放棄了想要工業救國的思想,
後經湖北省委組織部長錢瑛介紹,
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雖然我的入黨儀式並不堂皇,
可這卻是我人生的轉折點。」
為此,他還正式將名字
由「馬千木」改為「馬識途」。
用他的話來說,
「一時失途」的迷惘和困惑,
「一時識途」的清醒和遠見。
入黨後,馬識途給自己定了八個字:
「相信勝利,準備犧牲。」
一頭是希望,一頭是奉獻,
這大概就是革命者最動人的模樣吧。
03
「早上出門,
晚上能不能回來都沒有把握。」
在風雨飄搖的革命年代,
馬識途曾長期從事隱蔽鬥爭,
是我黨一名優秀的地下工作者。
他依靠着豐富的經驗,
以及對黨絕對的忠誠信念,
一次次從險境中逃出生天。
回憶當年的情景,他說道:
「我要經常偽裝自己,要經常變化。
我一直留着兩撇鬍子,碰到問題了,
可以一下子就把鬍子颳了。
身上有兩副眼鏡,
一個金屬架子,一個塑料的。
帽子裏外的顏色也不同,
出門要預備一件雨衣,有兩面,
一看勁頭不對,就馬上翻過來,
變成另外一件衣服了。」
這些話,看似尋常,
字字背後卻藏着「生死一瞬」的驚心動魄。
馬識途把那段日子稱為
「九死一生」
「早上出門,晚上能不能回來都沒有把握。」
但為了勝利,他沒有被危險嚇退,
反倒覺得有勇氣就有謀,
有謀就有法,有法就有辦法化險為夷。
04
「我沒有終身成就,
只有終身遺憾。」
在馬識途諸多文學作品中,
長篇小說《清江壯歌》尤為特別。
這部小說一半紀實、一半虛構,
描刻了他心中一段刻骨銘心的憂傷往事。
馬識途的結髮妻子叫劉蕙馨,
兩人從大學相識、相愛,
後來又一起投身到了革命事業。
他們曾在結婚時寫下這樣的誓言:
「我們永遠不會分離,
直到我們該永遠分離的時間。」
1941年「皖南事變」爆發後,
鄂西黨組織處境變得極為艱難。
由於叛徒的出賣,
時任中共鄂西特委婦女部長的
劉蕙馨被捕,並於同年冬壯烈犧牲。
馬識途痛心不已,
為戰友和妻子寫下了一首深情的《遙祭》:
「你用鮮血把人民的紅旗,
染得更為鮮艷而美麗。
我將舉起它,永遠向前,
再不流辛酸痛苦的眼淚。」
故事還沒有結束,
劉蕙馨犧牲後,
與她一同被抓進監獄的愛女(不滿一歲)
也隨之下落不明。
直到1960年,
馬識途才在公安部門的幫助之下,
找到失散20年的女兒。
05
「沒有經過磨難,
要想成功,辦不到的。」
如今已經108歲的馬識途,
每日仍然讀書看報,習字作文。
經歷了九死一生的革命生涯,
晚年又兩次身患癌症。
即使生病期間,他仍堅持奮力寫作,
作品初稿完成之際,醫生告訴他,
肺上的腫瘤陰影不見了,
血液指標也完全正常。
他戲說道:
「咋個,癌魔和我鬥,落荒而逃了嗎?」
就是這樣一個樂觀的人,
在回答「為何長壽」時,
言語間也滿是豁達通透。
他說,秘訣很簡單,
「莫言老,要服老。
多樂觀,少煩惱。
多用腦,常思考。」
在早年接受採訪時,
他對此還有另一種解讀:
「吃得,睡得,走得,寫得,受得。」
他補充說,最重要的是「受得」。
何為「受得」?
我們不妨在馬識途下面這段話中找到答案:
「一個人要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必須經過折磨,必須經過困難。
沒有經過磨難,
要想成功一個什麼事情,辦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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