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期《乙反中立音階》一文裏，出現了「微分音」一詞。何謂「微分音」？在十二平均律中，最小的音程是為100音分的「半音」，而「微分音」是指小於半音的音程，一般是50音分左右。「微分音」特別是「微升fa」和「微降si」在我國傳統音樂普遍存在，粵曲的「乙反調式」、西北地方的「苦音調」和廣東潮汕地區的「重三六調」都有大量採用它們。「微分音」在樂譜中用向上的箭頭代表微升，向下的箭頭代表微降，「微升fa」記為「↑fa」，「微降si」記為「↓si」。

據說歐洲傳統音樂中很少出現「微分音」，因此它的樂理甚少提及；我國以歐洲傳統樂理為範本的基本樂理教科書中自然不講了。按照歐洲樂理的規範，半音是最小的音程，音程只有大、小、純、增、減五類。我國傳統音樂中有「微分音」，樂理中就出現了西洋樂理中所沒有的「中音程」。「↑fa」到「fa」之間的音程為50分，因此「↑fa」到「mi」和「↑fa」到「sol」的音程就不是100音分的小二度，也不是200音分的大二度，而是150音分的「中二度」。 「↑fa」到「la」既非小三度，也非大三度，而是「中三度」。「↑fa」到「re」的距離是「中六度」，「↑fa」到高八度「mi」的音程是「中七度」。「中二度」、「中三度」、「中六度」和「中七度」統稱「中音程」，和「全音五聲音」、「半音五聲音階」相對應，包含有「中音程」的音階稱為「中立音音階」。

在《中國五聲調式準確對應西方大小調的12356嗎，還是有偏移，中國音樂裏有微分音嗎？》（按：作者不詳）一文裏有一段文字解釋「微分音」在中國式微的原因：「中國以前絕對是微分音大國。只不過近代樂改一心想學西方搞和聲，再兼之我國自古就有十二律的傳統，所以建國後微分音基本都被規範到十二平均律了。只有秦腔的苦音，粵曲的乙凡，潮州的重六少數幾個4-7中立音的用法得以較好留存。以前各地樂種都有特色的微分音用法，遠比4-7中立來得複雜。而秦腔苦音、粵曲乙凡，潮州重六過去也不止有4-7兩個微分音。現在被規範成12356的五聲音階在老錄音裏經常是明顯『不準』的。中國音樂不用和聲，微分音是色彩變化的重要方法。」

如果大家有興趣深入了解「微分音」，可參考繆天瑞先生的著作《律學》（人民音樂出版社，1996年出版）。書中第九章裏專門討論了中國音樂中的中立音問題。

◆文︰葉世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