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 火

我覺得，許鞍華是一個外圓內方的人，與她接觸的人，相信都會為她的坦誠的態度所感染。

她喜歡笑，性格是開朗的，與她做訪問會發覺她回答問題十分簡練，屬於有問必答。但是都很簡短，從不轉彎抹角，除非是她所喜歡的話題。

她的態度是認真的。正因為認真，她會堅持她的見解。

《客途秋恨》是她自傳體的電影。在訪問她之前，我曾重看一遍。在電影中，她從小便很有個性，與母親格格不入，到了成年，也經常因彼此不同意見而吵鬧，包括她留英美讀電影，與母親的願望大相逕庭。

我初以為《客途秋恨》中出現的一個棄嬰，有許鞍華的影子，但許鞍華否認了。

她說日本裔的母親才是她的親生母親。她解釋，她與母親的疏離，「因為母親不懂粵語，我們很少溝通，她個性嚴厲，小時候會打孩子，以致雙方關係有點疏離。」

在電影中，許鞍華後來與母親一齊探訪母親日本的出生地，從而拉近了母女的距離。

照許鞍華所說︰「我自幼親身目睹母親因懷鄉而鬧得整個家庭雞犬不寧，當有一天她終可回到日本時，又覺得不習慣故鄉生活，加上社會當時掀起一股移民潮，讓我反思究竟應以何種態度面對投奔之地。」

當許母重返日本故鄉，歲月荏苒，童年的人事變化太大，反而感到格格不入。

許鞍華拍《客途秋恨》原意是想探討包括她母親的移民問題，因為這部電影，她與母親感情更親近了。

「我愈來愈深信這部電影的價值正是透過個體經歷來探討移民故事，也呼應了我曾拍過的《投奔怒海》。所謂『投奔』，我們該思考投奔新地後如何處置原鄉與他鄉的身份問題，自我角色安放在什麼位置上，將直接影響生活與彼此相處關係。我在電影中沒直接告訴觀眾有何解決方法，也沒刻意描畫一條方程式展示有此因就必有彼果，若觀眾如我一樣看後略有領悟，就會對母親好一點，相處時多一份諒解。」

許鞍華在電影事業上，從來不吃老本、不斷作新的探索，每次觀看她新拍的電影，都有意外的驚喜。對於她的新電影《第一爐香》，我們正翹首以待！

（側寫許鞍華之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