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叔本華的天才腦髓白質足有6磅重。 作者供圖

連盈慧

叔本華誇說哲學不在學院內,而在學院門牆外。梵高則自豪於不曾入過美術學院,否則無可能畫到自己的畫。二人生前際遇亦相似:老叔和黑格爾同校講課,老黑座無虛設,老叔則門堪羅雀;梵高作品生前無人問津,奇在二人死後卻風光一時無「三」。

叔本華不只是哲學家,也是文學藝術評論家,他在佛羅倫斯看到拉菲爾《聖母的畫像》胡亂擱置在宮廷婢僕住室內,就為造型藝術而感到悲哀(筆者某年遊羅浮宮,也看過擱置在地牢的名畫),心想富豪們就算天價購得名畫,滿足過崇拜偶像心理後,日後這名畫也可能與《聖母的畫像》同一命運(他當然不知比拉菲爾晚生370年的梵高,生前留下的畫作也給房東用來墊爐具)。買不起名畫的人,不論有心無心欣賞,瞥過一眼以後亦不會留下深刻印象,總不如對文學作品的喜愛那麼刻骨銘心,音樂作品亦如是。

老叔認為造型藝術對人生並不重要,回教和有些國家就不重視造型藝術,但是文學和音樂則長青不朽。

叔本華對文學句子中旋律和音韻的評論最令人折服,他說旋律是任何章句的主調,詩中韻腳尤其發揮詩作之美,一旦轉譯成散文便淡然無味,這個說法套用到我們中國的古詩就更加百分之一百準確,我們唐詩的白話翻譯,就算譯者學問如何高深,如何字字認真譯出詩句原意,但是看來卻像解剖出來的碎片,基於先天條件不同,真的不是原作那種味道。(本人如常敬佩和欣賞譯者花過的心血,只照個人感覺直說,有請譯者不要見怪。)

至於說到小說人物對白,叔本華認為小說中人物不同身份和學識修養不同,不可能人人同一語氣,他也說得對,但是說與他同年的拜倫是二流作家,對拜倫就有所誤會了,拜倫寫的是詩體小說,自不免以第一人身說第三身人物的話,不過他最終還是誇賞拜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