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星

很想很想養一棵「恨天高」，一直沒養成。想養卻沒養成的原因，一是恨天高茶花比一般品種的貴許多、一是作為雲南茶花花魁的它極其難養。怕買來之後養不活，白白浪費。

那次和穆靜通話。得知我先前正在嫁接茶花才一直未接其電話，她便開口想要一棵或花錢買棵養養。我沒拒絕，但委婉告訴她茶花不太好養，擔心她養不活。幾年前，她從科裏搬走一棵白五茶花，後來死翹翹了；我家一棵正開着的茶花有六七十個花苞，讓岳母帶回家後，花都沒開完就乾枯了；我母親喜歡養花，老家裏養的那些茶花，時不時地死一棵。在北方，茶花的確比一般花卉難養。

我養的茶花，長勢還是比較好的。許多品種，已養了多年，年年開花。只是，在樓上的陽台養花，有不少弊端。夏天時，陽台上溫度高且通風差，茶花處在高溫和封閉缺風的環境裏容易乾尖黃葉，也易生病。溫度太高，連最簡單的澆水也不好把握，澆多了悶根爛根，澆少了一天忘澆就萎蔫乾枯。茶花的葉片害怕暴曬，曬狠了容易落下乾疤。

在北方養茶花，若不得法，大多也就活個一年半載。能養上兩三年的，為數不多。北方的冬天太冷，養在室外的茶花大多開不了花。就算能勉強開開，也會凍傷大半，花瓣傷痕纍纍的，根本開不好。茶花雖然美，在北方養時，多不持久。

在北方，茶花難養，雲茶更難養。而恨天高，在雲茶之中，也幾乎是最難養的一種。但它的植株和花瓣着實迷人。葉片，橢圓有尖，脈絡清晰，青綠醉人；花朵，形狀似荷花又似牡丹，紅瓣加淺白邊，視覺衝擊力極強。看到恨天高的第一眼，就被它深深迷住了，饞得手癢癢。這個品種，真的得養一養。

查了下恨天高的售價，熱情一下子涼了半截。幾十厘米高的，價格過百。靠接的二三十厘米高的，也得七八十元一棵。關鍵是它長得太慢，還不耐寒不耐熱。如果買小苗，大概率是可能還等不到其開花就死掉，讓養花的人白忙活空歡喜一場。恨天高嘛！公認的難養。

一邊是喜歡、一邊是困難，難以抉擇。前年，穆靜來我家，送來兩隻蘆丁雞。我和妻子都上班，常一天到晚不回家，把蘆丁雞放在樓上曬了、餓了、渴了的，沒人照看不放心。最後還是決定將其送回老家讓父母養。後來死了一隻，只剩下一隻太孤單，就送給村裏一個嬸子家養了。我小姨家也有兩隻蘆丁雞，聽說我媽把剩下的那隻蘆丁雞送人了，她很捨不得，問我還有沒有。我滿口應承着，告訴她再有了就都送給她養。

前幾天問穆靜，她說家裏還有，又送給了我4隻。聊蘆丁雞時，順便提了句關於養茶花的事。我告訴她有種「恨天高」開花非常好看，只是價格稍貴，問她想不想養。聊着聊着達成一致。她出錢買，我負責養。等養好了，我把她的恨天高靠接到我家的茶花上一枝。靠接活一枝即可。只是，以穆靜的養花水平，她會不會真的忍心冒險把恨天高搬回家中觀賞，還是個待定的未知數。別說恨天高了，普通茶花她都未必養得活。

買花的事，由我全權負責。聯繫賣家，討價還價，一家不成就換一家。最終談妥了，一棵150元，郵費到付。花是從雲南大理發來的。付款後，心心念念的，我一有空就查查，看看到哪兒了。那兩天，查詢訂單成了最頻繁的事。順豐速度挺快的，但我那兩天不光是「恨天高」還「恨太慢」——恨不得瞬間到貨，或者叫「秒到」。

若不是穆靜買，我想我不一定能這麼「大方」。一棵普通茶花，在這兒的集市上，也就二三十、三四十，頂多五六十元。恨天高動不動上百，確實是貴。恨天高到時，穆靜正在她們科裏忙着。郵費到付，42元。我用了一張優惠券，35.7元收貨。

茶花是不能放在科內的，我給穆靜拍了照，中午便將恨天高帶回家。天太熱，我打開車門，先特意打開空調吹了會涼風，才把茶花放到車上。然後驅車離開。剛走沒幾米，突然想到靠近副駕駛前側的塑料台有點兒燙手，又趕緊靠邊停車。迅速把與之貼近的枝條移開，以免被燙傷。到了小區樓下，又是一陣忙活。端着茶花和預先準備好的花盆，提着從老家帶來的一些沙土，快速上樓。

天熱，茶花折騰了一路了，得趕緊放到客廳裏，吹吹空調澆澆水。

陽台上的虎頭茉莉，有兩朵正含苞待放呢，經高溫炙烤，曬傷了。一棵剛嫁接活的五色赤丹，也受不了其「蒸煮」，已葉片微皺。察覺到不妙的我，趕緊給它們搬了家。

恨天高到了，嬌氣的它能否適應北方的新環境，我很期待。花兒是穆靜的，信任我才讓我幫着養護，真怕萬一有個啥閃失！當然了，恨天高本就極其難養，這幾乎已是共識。只不過，「捨得」嘛﹗我還是願意挑戰挑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