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國美院雕塑與公共藝術學院樓拾級而上,繞上四層,再走上一小段路,便是聶士昌的教室所在。那是一個大約20平方米的長方形房間,最裏邊的幾張課桌被合併在一起,上面堆放着金屬原料和已被切割成各種形狀的廢料,一罐一人多高的氬氣瓶突兀地靠牆豎立,旁邊連接着用於切割、打磨、拋光、焊接的各類器械,讓香港文匯報記者產生了走進某個家庭作坊的恍惚感。
「同學中研究機械裝置的就我一人,其他有的研究燈光,有的研究影像,都不需要太大的場地,於是教室就一點點被我搬來的設備『侵佔』了。」聶士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試圖在教室裏為香港文匯報記者找到一個乾淨的座位,尋了半天決定作罷。「原本沒那麼亂的,之前為了畢業設計改了好幾版,廢料沒捨得扔,就都堆在一起了。」
為了向香港文匯報記者演示其創作時的狀態,聶士昌打開角磨機,戴上面罩熟練地打磨起一塊金屬片來。角磨機在雙手的助推下火光四射,聶士昌雙手揮舞,半個身體掩在課桌與廢料間,「我喜歡一個人工作的感覺,尤其是午夜時分,手機裏播放着《百家講壇》,磨着切着天就亮了。」
藝術作品無高低雅俗之分
對於愛徒作品的「火」出圈,中國美術學院教授楊奇瑞坦言在「意料之中」。「這孩子從本科開始就在美院雕塑與公共藝術學院就讀,一直到碩士,未來將讀博士,他的創作風格(中國傳統文化與當代裝置藝術的融合)是從本科就延續下來的。」
不過,並非每個人都認同聶士昌的藝術風格。無論是社交平台上對於作品「無用」的留言,還是美院同學某天對他創作「太俗」的評論,都讓聶士昌一度陷入懷疑和反思。「我想了兩天,覺得自己沒錯。」談及爭議,聶士昌原本微低的額頭突然抬起,語氣也變得異常堅定,「首先,傳統絕不等同於『俗』;再退一萬步講,『俗』就一定不好嗎?」
「當代裝置藝術圈對於作品的呈現形式有兩種論調,一種強調要把創作者觀點放在前面,這就是為什麼有時候你在藝術館裏會看到一些『看不懂』的作品,例如一堆材料的堆砌或疊加,但它的背後是創作者強烈的觀點的表達;另一種強調要把作品形式放在前面,也就是先用大眾能理解的形式將你吸引過去看,再慢慢闡述創作者的觀點。」
在聶士昌看來,藝術作品本身並沒有所謂的好壞、高低、雅俗之分。「只有真正融入到日常生活中,讓普通人可感、可知、可思,我們的作品才能獲得持久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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