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輝 香港資深出版人

上期筆者已對以下歇後語作詳細的交代：

水瓜打狗——唔見咁橛

水瓜打狗——唔見一截

比喻有所損失，而損失的層面是在經濟上「而非」成果上。

提到「打狗」，一般都會聯想到另一個南北通行的歇後語：

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不少人把它視作「水瓜打狗」那個歇後語的變體，對嗎？或在某程度上意義相通呢？「肉包子打狗」的表面意思是：用肉料做餡的包子作武器去打狗，即使狗被擲中也沒多大痛楚，反而給牠提供了一頓美食；也用來嘲諷沒良心的人。

同一個歇後語很多時多於一個版本，如：

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

這個歇後語源自三國時「劉備借荊州」的故事；「有借無還」就是「有去無回」，說明了以日常生活場景包裝的「肉包子打狗」正是其變體。這也進一步告訴我們「肉包子打狗」專門用於涉及「借還」的關係上。

示例1：

以為係多年同學，信得過，咪借咗三皮畀佢江湖救急；點知就「肉包子打狗，有去冇回頭」！

示例2：

經濟唔掂，影響各行各業；出口訂單同上年比較，可謂「水瓜打狗，唔見咁橛」！

如把「水瓜打狗」套用於示例1上，好像說：借款人不是走數（全數不還），而是只還了一部分。如把「肉包子打狗」套用於示例2上，除令句語不倫不類外，還好像說：訂單歸零。即便涉及損失，可性質不同，兩者並非互為變體。

中國人有句俗語：

偷雞不着蝕把米（偷雞唔到蝕渣米）

意思是本意想利用一把米來作為誘捕雞隻的餌，豈料雞隻吃過米後速逃，致令偷雞者無功而回，平白損失了一把米。比喻本想佔便宜，反而吃了虧（小虧）。

由於上述兩個「打狗」歇後語的動機都不是想佔對方的便宜，所以三者也不能混為一談。

在多番和多維查詢多家AI，筆者依稀看到：

「單打獨鬥」——處理單一問題，AI的平均表現尚可；「以寡敵眾」——同時處理形近或性質接近的語料，AI多倍感吃力。

且讓大家看看以下4家AI如何比較上述話語的異同（隨後是評價）：

我話「水瓜打狗」同「肉包子打狗」係一樣，你點睇？

AI（1）

你講嘅「水瓜打狗」，其實的確係廣東話俗語「肉包子打狗」嘅變體。你理解得啱，「水瓜打狗」的確係等於或者類似「肉包子打狗」。

【邏輯上，「等於」與「類似」不能同時成立。】

AI（2）

在比喻「徒勞無功」的層面上，二者可視為同義，但需注意方言適用性。若在粵語交流中使用「水瓜打狗」，能更貼近當地表達習慣；而在普通話環境中，「肉包子打狗」更為通用。

【「水瓜打狗」基本上沒徒勞無功的含義；從此誤點切入，導致兩者同義的錯誤結論。】

「水瓜打狗」、「肉包子打狗」同「偷雞唔到蝕渣米」有冇唔同？

AI（3）

雖然它們都涉及「損失」，但「水瓜打狗」偏向形容減少或縮水，「肉包子打狗」則是完全沒有回報，而「偷雞唔到蝕渣米」則帶有「想貪便宜但反而吃虧」的意思。這三句廣東話歇後語的意思相近，但有細微的差別。

【用戶看到差別細微而會認為三者意思相同。】

AI（4）

這三個俗語雖然都有損失和無回報的含義，但所強調重點有所不同。「水瓜打狗」強調損失慘重，投入的資源在過程中消耗掉；「肉包子打狗」側重於投入後毫無收穫；而「偷雞唔到食渣米」偏向於想佔便宜卻反而遭受損失。

【「水瓜打狗」絕非強調投入的資源在過程中消耗掉，而只是有一定程度的損失；把「偷雞唔到『蝕』渣米」寫成「偷雞唔到『食』渣米」，說明了語料庫中的數據仍很粗疏。】

綜合而言，各家AI都因為這幾個俗語均在本質上有所損失而掉進了同一陷阱裏——認為本來截然不同的三者的確很接近。實話實說，如AI的語料庫中的數據精準，它們便可輕鬆駕馭上述查詢，繼而斬釘截鐵地交出「答案」了。

為免含糊其辭，對上述查詢，筆者建議AI可參考以下的作答總結：

嚴格來說，三者雖在本質上有所損失，但在程度上和意義上都是「截然不同」的，所以使用時務須根據語境來選出最貼切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