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專欄說到張居正與萬曆的關係，這期我們繼續深入。張居正是明朝萬曆初年的內閣首輔。雖說從朱元璋執政開始廢除了丞相這個職務，但是隨着明朝局勢的變化，內閣首輔在某些時候也承擔宰相的職能，所以張居正也是「明朝宰相」。
「伊霍之事」引皇帝忌憚
當然，張居正的情況更類似攝政，攝政這個職務一般都沒什麼好下場，歷史上最早的攝政一般認為是商朝的伊尹。商湯去世後，伊尹輔佐殷商的新君主，而後廢掉了殷商的君主。關於伊尹的下場，其中有一種說法是被伊尹廢掉的君主，暗中潛回了王城，而後殺死伊尹奪取了王位。至於名將霍去病異母的弟弟霍光，死後家族亦被漢宣帝清算。後世用「伊霍之事」代指權臣攝政廢立皇帝。總而言之，攝政且全身而退者寥寥無幾。
明朝隆慶帝去世後，還是小孩子的萬曆帝繼承了明朝的皇位，當然不可能親自治理朝政，因此，治國的責任落在了內閣首輔張居正身上。早在嘉靖時，明朝就吏治腐敗、軍紀懈怠，朝廷對國家財政及地方的控制力已開始下滑。隆慶帝雖想扭轉局面，但人算不如天算，早早就去世。
此時的明朝處於危急存亡之秋，亟待一個可以扭轉局面的人，張居正在這時接管了明朝的大權，對明朝一系列的問題進行修正。在他的革新下，局勢在短期內有了好轉。
萬曆十年六月，張居正病逝，他的死標誌着萬曆改革的終結。萬曆帝為他風光大葬，極盡哀榮。所謂人亡政息，人走茶涼，下葬後第四天，彈劾奏章如雪花一般飄到了萬曆帝的辦公桌上，諸如「貪濫僭奢，招權樹黨」「各子濫登科第，乞行罷斥」的彈劾不絕於耳。
其後，在張居正家中查抄出十多萬両白銀、一萬両黃金、大量的金銀珠寶以及文玩字畫這些價值連城的東西。萬曆帝想不到，曾語重心長教導自己勤儉節約的人，生活卻奢侈異常。這樣表裏不一的人，如何配作帝師呢？隨即下令剝奪了張居正的封號，封了他的家，不允許進出，甚至想「剖棺戮屍」，念及他對朝廷效勞有年才未實施。而張居正的長子張敬修則不堪嚴刑拷打自縊身死，三子張懋修投井自殺未遂、絕食而死，張氏子孫家屬餓死及自殺者數十人，張居正年逾八旬的母親「煢煢無倚之諸孤，行道之人皆為憐憫」。張居正大概想不到，死後竟會遭到這麼多人的清算。
功在社稷 過在身家
或是念及張居正的功勞，又或是江山將傾無才可用，崇禎帝感慨「撫髀思江陵，而後知得庸相百，不若得救時相一也」，遂為張居正平反。張居正江陵故宅題有一首詩，是清代後人所留：「恩怨盡時方論定，封疆危日見才難。」
●籲澄 資深中學中文、中國歷史科老師，香港歷史文化研究會理事。教學經驗豐富，曾出版多本暢銷中文、中國歷史參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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