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輝 香港資深出版人

人稱「四叔」的已故香港企業家、慈善家李兆基，其旗下的私人基金於股市暢旺時，曾坐擁逾二千億市值的資產組合。每次他出現於公開場合，都引來傳媒追問其對股市的評價，且一度被譽為「亞洲股神」。2008年，李氏在出席一晚宴前有記者提問：「金融海嘯下股票市場波動，你怎看後市，以及你的基金現在的表現如何？」他直認不諱：「市場這麼動盪，目前都不知怎樣看股市才好。至於基金的表現，現已風光不再；正是：『水瓜打狗，唔見一截！』」

四叔所說的是一個歇後語，也可說成：

水瓜打狗，唔見咁橛

水瓜是一種無棱絲瓜，其中棱指瓜上條狀突起的部分。水瓜質脆，拿它打狗，必會折斷；對比原來的，就是短了一「橛/截」（一小段）。此歇後語比喻有所損失，平均二至三成，未至損失慘重；而損失的層面是在經濟上「而非」成果上，毋庸混淆。

示例1：有幾個股評人話呢隻股票有潛質，我咪聽佢講瞓身落去囉；點知轉頭個股價冧咗三成！好喇，「水瓜打狗，唔見咁橛」嘞！

示例2：北上消費已經係大趨勢，唔好講我哋呢啲食肆仔，大集團都死啦！一句講晒，「水瓜打狗，唔見一截」！

以下是4家AI對上述歇後語的詮釋表現（隨後是評價）；對不同AI採用了不盡相同的查詢方式。

AI（1）【查詢方式（一）】

請給我以下一個歇後語的解釋和寓意：

水瓜打狗，唔見咁橛

水瓜（絲瓜）質地柔軟且多汁，若用來打狗，狗會咬住水瓜並扯斷一截。「唔見咁橛」直譯為「不見了一段」，引申為得不償失、勞而無功或損失慘重，常用於形容付出努力卻只換來部分或沒有回報的情況。

【打狗後水瓜斷了一截是必然的，而非按那也有可能發生的情節——用水瓜打狗，狗把水瓜咬住，繼而把它扯斷一截。

一般人包括一般AI多以為這個歇後語正是比喻「得不償失」——付出的與得到的不成比例，亦即成果太少。又「勞而無功」相當於沒成果。連同損失慘重，所述的引申寓意全然偏離原意。】

AI（2）【查詢方式（二）】

想知「水瓜打狗，唔見一截」的解釋和寓 意。

「水瓜打狗，唔見一截」嘅意思係指用某樣東西去做一件事，結果唔單止冇達到預期效果，仲損失咗一部分。水瓜（即西瓜）係一種比較軟、容易碎嘅水果，如果用來打狗，唔單止傷唔到狗，反而西瓜會爆開或者碎裂，損失咗一部分，引申為「得不償失」或「白費力氣兼有損失」。

【水瓜直譯作water melon，而watermelon是西瓜的英文名稱；導致它誤把西瓜作水瓜。西瓜笨重且果皮硬，非撞擊硬物不易破碎；以之打狗，狗蒙受某程度上的損傷，豈會是這家AI所說的「傷唔到狗」。由西瓜爆裂而聯想到損失就在於此，實屬自圓其說之舉。

寓意部分犯上和AI（1）相同的錯誤理念。】

AI（3）【查詢方式（三）】

歇後語「水瓜打狗，唔見咁X」，我忘了X。

「水瓜打狗，唔見咁X」這句話是比較粗俗的廣東話歇後語之一。完整的版本是：

水瓜打狗，唔見咁「蠢」

用水瓜（比較軟的瓜類）來打狗，根本無法真正打傷狗，結果狗也跑了，水瓜也爛了。「唔見咁蠢」指「沒見過這麼蠢的」，語帶批評或揶揄；因這句話在口語中語氣重、有時用來罵人，所以在某些場景中會避諱說出口而以「X」代替。

【筆者故意以X代「橛/截」，是想看看AI在不獲得完整資料下的表現。不幸地，這家AI「被考起」了。

「水瓜打狗，唔見咁橛」這歇後語不算冷僻；有這個「想當然」的輸出完全因為其語料庫未有納入該歇後語，以致未能向己提供不費半點勁兒的對比機會。】

AI（4）【查詢方式（四）】

記得有個歇後語的後半部是「唔見咁X」， X是哪個字？

「唔見咁X」中的X通常是「色」。原句是「唔見咁色」，意指「不見得這麼色」。口語中，「色」不單指顏色，還指「花心、輕浮、調皮」。「唔見咁色」就是指不必那麼花心、輕浮、調皮；常用來形容某人做事或態度不需要那麼誇張、過火，或提醒對方不要太放肆。例句：

A：佢成日搵其他女仔傾計，好唔專一。

B：「唔見咁色」啦，專心啲咪得囉。（意思是叫對方不要太花心，專注一點。）

【是次查詢所提供的資料更少，令這家精於在網上抓取資料的AI抓取無從，結果應聲倒地。

俗語中，「唔見咁X」可不少（它那個不算）。如：

「唔見咁個」【明明一路行都有5個細路，乜得而家「唔見咁個」（不見了一個）！】

「唔見咁衰」【衰人唔係未見過，不過「唔見咁衰」（不見過這麼衰）啫！】

然而在歇後語中，情況應只可能出現於「水瓜打狗，唔見咁橛（截）」了。生成如此「不倫不類」的輸出，暴露了「網絡搜尋」這道殺手鐧非萬應萬靈，唯有積極擴充語料庫才是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