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秀珍

說起來,和大吉村可謂是「舊相識」了。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因在龍岩求學,偶爾乘坐中巴途經大吉,只是那時與大吉的接觸如蜻蜓點水。一廂情願認為,「我在車上看風景,風景也在看我」。是的,那時沿途經過的村鎮總會一個個數、一個個看,可終究還是沒能在哪個途經之地久留,終究是行色匆匆。沿途經過的村莊帶「阪」「埔」「坑」「池」「河」「墩」「嶺」等,接地氣,既土又俗又不好記。然,大吉的村名是最雅致、最好聽,也最容易讓人記住的。大吉,以吉祥嘉言命名,釋義大吉利(最早出處《東周列國志》),先祖開基取居此地大吉大利之意。村名蘊含寄語,全國為數不多矣。

大吉於我既親近又疏遠,既熟悉又陌生。本世紀初,因家庭和孩子在龍岩,漳平龍岩往返的次數逐漸多起來,那時省道福三線經多次修整、改道、拉直,路不再那麼崎嶇不平和山路十八彎了,也沒有了過去一面靠着山、一面臨着懸崖峭壁,讓人毛骨悚然的陡坡,令人心驚膽戰。後來無論乘坐公車還是中巴,抑或是騎行摩托車、開小車,經過大吉的次數也多了,經常穿梭於大吉的心臟,也經停大吉到路邊的飯店用餐,卻未曾與大吉有過親密接觸,對大吉知之甚少。

印象深刻的是龍岩到大吉的路上載煤車、載重車、大卡車多,車來車往,道小,要避車,超車,車技要好;記憶深刻的是通過大吉時,如遇圩天,常常要堵車的,有時一堵好長時間的,可見當時大吉的經貿繁榮,當車子行駛出大吉後車輛少了,好像道路一下變寬了。

古有驛道通三方,今有省道穿大吉,大吉曾發揮着通道要塞的積極作用。對大吉的印象,除了地名,耳聞煤礦在此,給當地老百姓帶來了機遇,不少村民靠煤炭發家致富,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也有「小香港」之稱。有大吉文友說,她的學費是靠母親辛勞種菜,賣給煤礦工人攢來的。我家也是如此,父親早逝,母親吃苦耐勞,每天辛勤勞作,種各種瓜果蔬菜、養雞鴨豬等,我從11歲起,成了街上一名年紀最小的賣菜、賣瓜果的小姑娘。正因為有了這份收入,才能順利走完求學之路,豐富了童年的經歷。

時代在發展,交通近十年來突飛猛進,高速路、高鐵,一下縮短了路途的距離,給出行帶來了極大便利。省道逐漸疏遠,不再是出行首選。此番前往大吉,記憶的柵欄隨着小車行駛上福三線省道而打開,回憶也如洪水般傾瀉。熟悉的線路,熟悉的沿途風景,心頭湧上一股熱流,溫暖着曾經的過往。走進大吉村,展現在眼前的是一條整潔寬敞的「大道」棧道,棧道沿着溪流蜿蜒,一邊是連片的荷塘、一邊是清澈的小溪,村民房子塗上了與之相適應的壁畫,棧道邊建了休憩的亭子,五彩繽紛的風車拱門,呈現眼前的是一派新農村建設的美麗鄉村。 此行,了解了大吉的前世今生。頂着炎熱酷暑,看銀雁新城,探新農業發展,察別墅型新居,訪當地老百姓,尋古蹟家祠古寺……時光短暫,來不及一一造訪,了解甚多,新型工廠的紡織車間悄無聲息地生產着高科技產品;早熟蜜橘編織着科技興農的傳奇;老百姓的幸福指數寫在臉上,溢於言表;有康熙年間的步雲塔、明朝永樂年間的硿溪石拱橋,還有古九節橋、古道、硿溪寺等古蹟宗祠、文廟塔寺為子孫後代補給精神上的食糧,他們默默承載着歷史過往,傳承着家族榮辱興衰的文脈。

如果說,一個村莊僅有新農村建設,沒有歷史文化作為背景,我想,這個村是淺表的、空洞的,是沒有底蘊內涵、沒有發展底氣,打造不出靚麗名片的;一個村莊如果沒有產業支柱、經濟的騰飛,我想,這個村物資是匱乏的,精神也是貧瘠的,而大吉兩者兼備。大吉,一如她的村名,承載六百餘年的歷史餘暉,定能在新時代煥發出新的生機與活力。大吉定將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