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蝶
去年,香港藝術節宣布上演改編自俄國文豪杜斯托也夫斯基的同名小說《罪與罰》,門票轉瞬售罄,我也準備觀看這個改編自俄國最有名的名著之一的舞台劇。
沒料到主辦機構忽然宣布取消演出。三星期前,我碰上一位戲劇人向我提起此事,表示當年取消演出的原因好像是與導演的抉擇有關,我這才隱約地記起此事。翻看資料,大會當時只表示「由於未能預見之原因,《罪與罰》的編劇及導演菲利普·布林先生將未能全程參與在香港之排練,製作因而須作出調整。」原來本來的男女主角分別是劉俊謙和顏卓靈。
《罪與罰》終於在今年的香港藝術節上演了。觀眾等了三百多個日子,門票自然一早售罄。
那個晚上,我坐在香港演藝學院歌劇院的觀眾席等待欣賞時,聽到旁邊一男一女觀眾的對話。男士問女士有否聽到已觀看該劇的人的評論,女士說︰「某某看了,說這是一個要捱的劇。」我聽到她的話後有點擔心。這是一個長達3個多小時的舞台劇,如果要捱的話,豈不很辛苦?
既然來了,便不要受人影響,抱着平常心觀賞吧。
幕升了,一個本是在俄國發生的悲劇被改編成一個中國人社會背景的故事。所有長長的俄國名字都變成中國人的名字,十九世紀的時代也換上了今天,人物的言談舉止和服裝都是現代的風格。相信除了令故事更接近我們的文化和生活之外,導演更想藉着改動凸顯這部俄國名著的宇宙性。
我們都明白要把一個譽滿全球的長篇小說改為一個3小時的舞台劇是很考工夫的,單是在篩選情節一環上便已經不容易處理。尤其是把十九世紀的俄國小說完全變成一個完全本地化的舞台劇,而又不失其所有情節,是一件不太容易做到的事情。此劇有些地方便因此出現了不中不西的問題。舉例來說,要為在馬路上被汽車撞死的途人立即找來神父為他祈禱並不是非天主教社會慣常做的事情;警察如前舖後居地住在警署辦公室的後室也不是我們的做法;把在教堂舉行的喪禮變成類似解穢酒或纓紅宴那幕戲也是很怪異,還要兩名小女孩在父親的喪禮唱英文歌,希望博得表演機會或獎賞更加遠離中國人文化的軌道。
除了不時有些稍為「出戲」的場面出現之外,整齣《罪與罰》的可觀性仍然很高。我特別喜歡燈光設計營造的氣氛和加強故事的黑暗性。看着一班在貧窮、慾望、救贖、正邪之中的人物在黑暗的環境掙扎浮沉,各人都有自己的悲劇性故事,那一道道暗黑的燈光毫不憐憫地讓我們窺看他們的遭遇。
3個小時過去了,我沒有捱的感覺。台上各人的故事說完了,世上卻還有更多相類的人物和事情仍然繼續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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