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香港中樂團於文化中心舉辦《梁山伯與祝英台協奏曲》音樂會（高胡演奏），適逢今年是該曲誕生六十五周年，非常有意義，何況今次請來何占豪教授親自擔任指揮，筆者這個「梁祝迷」又怎會缺席？
《梁祝》，是何占豪和陳鋼所編作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小提琴協奏曲》之簡稱。上世紀五十年代末，上海音樂學院希望將西洋樂器與中國傳統地方戲曲文化結合，籌劃了一個實驗小組，遂有《梁祝》這一感人創作。
當時仍是音樂學院學生的何占豪，以上海越劇《梁山伯與祝英台》為主旋律作基礎，創作了一首弦樂四重奏。然後陳鋼加上編曲配器，再由俞麗拿修訂及擔任小提琴主奏，為迎接十周年國慶，於1959年作首演，從此一鳴驚人，在國內外演出數十載。
何教授修編過此曲，也將之改編成高胡協奏曲，使其既富中國民族戲曲風味，再兼融了西洋交響樂的風格，正所謂「中西共融」，相得益彰。這晚，在文化中心冠蓋雲集，還有很多外國朋友到來，欣賞這首《The Butterfly Lovers》呢。
交響樂章敘述古典愛情
全曲可分「引子和呈示部」、「發展部」和「再示部」三個樂章，而按着故事的發展，即「草橋結拜」、「英台抗婚」和「投墳化蝶」三個主要情節。
首先，開始時，是幾聲古箏聲作引子，帶出有如黃鶯出谷般悠揚鳥鳴的笛子聲，彷彿以流水與雀鳥之聲構造出一幅江南春曉圖。接着是高胡和革胡柔和抒情的一段對答，奏出那家喻戶曉的主旋律，比擬梁祝三載同窗的情景。隨着一段快板，描寫同窗共讀與草橋結拜的歡樂時光後，跟着轉入慢板，表現出長亭惜別、依依不捨之情，令人感受到二人情感的昇華，最後卻以低音曲部作出不祥徵兆的預告。
接着的是「發展部」，此章可分「逼婚」、「樓台會」、「投墳」三段。先是高胡和革胡慢板對答，如泣如訴，好像有無窮的綿綿情話，卻又欲言又止。樂隊轉用散板的節奏，表達出英台的驚惶、傷痛、悲哀與反抗。可是高胡只是孤鳴獨奏，英台何嘗不是孤掌難鳴？真令人肝腸寸斷！隨即急轉直下，樂隊以京劇的導板和越劇的囂板形式表現出英台「哭墳、投墳」，霎時鑼鼓齊鳴，有如天崩地裂，天地動容。山伯墳墓在風雨交加、雷電聲中裂開，英台縱身投墳，樂章也達到最高潮！
樂曲進入第三章「再示部」，即令人鍾愛的「化蝶」。笛子和箏以那柔美的旋律，把人們引向仙境。這段等於樂曲起首那主旋律，但很奇怪，此時候這旋律卻令人有一種安詳、平和的感覺。
大家腦海中也浮現出梁山伯與祝英台化做一雙蝴蝶，在花叢中歡樂自由地飛舞。英台不惜以死來爭取婚姻、愛情之自由。所以有學者認為此曲並非單是代表了地方戲曲和傳統音樂，它確可與《牡丹亭》相提並論。
當晚但見九十高齡的何教授，施展渾身解數，指揮棒上下翻飛，人與樂隊有如融為一體，人與曲都是經典。
◆ 任平生（資深中學中文科教師，多年深耕於教育工作）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