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世紀三十年代,粵曲加入大量小曲的應用後,使粵劇的曲調大為豐富,小曲的光芒逐漸掩蓋了梆黃,也因此引來學者的非議。
在賴伯疆、黃鏡明著的《粵劇史》便提出以下的批評:「又如,濫唱小曲,喪失粵劇以梆黃為基礎的特色。從採用民歌小調填詞演唱開始,到逐漸演唱小曲(多數原先是器樂曲,即過場譜子),勢之所趨,便使《獅子滾球》、《醒獅》等一些根本不是人聲音域所能勝任的器樂曲也都配了新詞演出,結果把演員搞得聲嘶力竭,有的甚至由於新小曲篇幅比例過多過重,喧賓奪主,直接影響了以梆黃為主體的戲曲特點。這時期的另一畸形發展,是在有的劇目的唱腔濫用西洋歌曲、舞廳音樂,特別是濫唱爵士舞曲和時代曲(如《風流寡婦》、《滿場飛》、《何日君再來》、《毛毛雨》等),不分特定場合和特定內容,一味競尚新奇,相繼把它們搬上粵劇舞台……」香港學者黃志華在《一花獨香 眾花凋零》一文則指出「總覺得唐滌生、仙鳳鳴的名劇,其實都在寵壞觀眾,每部名劇都小曲勝梆黃,不少觀眾提起《帝女花》只識《香夭》,提起《紫釵記》只識《劍合釵圓》,久而久之,以為唱小曲就是唱粵劇。當然,這當中其實是有市場、票房這隻怪手在暗暗引導着。對於一般觀眾,小曲總比梆黃有吸引力,易唱易上口。唐滌生當年一旦多用小曲,即使盡量用古雅的,依然使粵劇發展走上不歸路,愈來愈依仗小曲。這種發展還讓觀眾有個錯覺,以為粵劇就是唐氏的這種模式的了,隱隱然有些一花獨香的味兒。」
長輩說各花入各眼,吳志滔撰寫的《粵劇與粵曲之妙趣》(下)便肯定小曲價值。他說:「尤其是加入小曲的應用,使粵劇曲藝的音樂和唱曲生動不少。」更舉例說:「小曲主要是本土的粵樂(也稱廣東音樂),如《雨打芭蕉》、《旱天雷》、《餓馬搖鈴》等;也有外省傳入的雜曲,如《罵玉郎》、《貴妃醉酒》等;還包含有譜無詞的民間器樂曲,如江南絲竹《無錫景》、《柳青娘》、《春江花月夜》等。膾炙人口的流行粵曲《帝女花之香夭》是根據古曲《妝台秋思》填詞的。 一些中外電影和電視劇主題曲或插曲、時代曲和流行歌的曲調引入,是粵劇曲藝的一道風景線。作者根據所要描述的故事情節的不同而選用不同的曲調填詞後唱出,使粵曲豐富了表現力,令作品大為增色。例如《四季歌》、《江邊草》、《蘇珊娜》、《夜上海》等曲子就有中國傳統的、國外的和懷舊的曲風,填上相應的歌詞後,就會呈現出風格各異的意境。」
我認為無論是正面或負面的批評,均反映出小曲對粵曲流傳起了重大作用,而它更影響粵曲音律的發展,因為國語時代曲、粵語流行曲和外國歌曲主要都是十二平均律的作品,並多數使用簡譜,因此,粵曲出現十二平均律與七律並存、簡譜取代工尺譜的情況,都可說由它引起。 ◆文︰葉世雄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