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蝶

過去兩個多月，我每晚看《天地男兒》。我追看它不是因為它好看，而是我以前沒有看過。正確來說，我應該只看過最後一集其中一場戲。巧合的是，當年鄭少秋的《大時代》我只看了第1集，已經被他將4名兒子擲到街上嚇得不敢再看。我記不起為何我在《天地男兒》首播時只看了最後一集，那又是嚇壞我的一集——羅嘉良將陳松伶墊屍底，令我不寒而慄。

1996年首播的《天地男兒》的卡士放在今天來看，是一齣陣容非常鼎盛的電視劇，一班年輕演員都已成為紅星︰古天樂、張智霖、羅嘉良、張兆輝、陳松伶、張可頤、伍詠薇、宣萱等。加上鄭少秋的號召力和演技，此劇很有吸引力。當年收視率高至33點，是一個叫座的製作。電視台在20多年後的今天重播這齣劇集，我卻有一個評語︰觀眾不要再罵現時電視劇編劇的水準了，因為此劇需要改進的地方實在太多，隨手可以列出數個例子。

鄭少秋是全劇的主人翁，故事圍繞着他的半生發生。他本是一名精明幹探，坐了3年冤獄後性情改變可以理解，但卻不會變成庸庸碌碌的無能之輩，連去查證誰令自己坐了冤獄的老差骨本能也殆盡吧？他在之後的劇情變成閒人一名，戲份不再在他身上。有一晚我看至最後一場，鄭少秋出場了，我才驀然記起他是有份演出。

我對此安排有這樣的看法︰電視台想以資深演員托起它欲捧紅的年輕演員。《宮心計》雖云佘詩曼是第一女主角，實際上楊茜堯（原名︰楊怡）飾演的大奸角才最搶戲。《天地男兒》也一樣，鄭少秋的忠直老好人角色哪夠大反派羅嘉良的戲份搶鏡？電視台為求突出大奸角，只好委屈鄭少秋，令他的擁躉失望了。角色既然寫得如此無力，那什麼是天地男兒和誰是天地男兒？

劇本的鋪排非常不平衡。這一邊不斷拖拉男女關係，每次那5名年輕演員的所謂愛情戲出現時，整場戲便毫無推進。羅嘉良哪曾深愛過宣萱？拖拖拉拉，看得令人生厭。那一邊重要劇情卻霎時間出現急劇變化，例如羅嘉良萬惡不仁了數十集，為了令他惡貫滿盈，便草草來一個日本地震和被殺手殺死。又例如我某晚少看了一場戲，夏萍竟會高高興興地讓她痛恨了數十載的鄭少秋歸宗，害我以為我起碼漏看兩集。還有，張可頤的戲呢？編劇是在寫處境劇，可以隨時將角色的戲份增刪嗎？

長篇劇通常有很多角色死亡，《天地男兒》亦是。不過，死亡角色只會為其家人帶來非常短暫的傷痛，我叫這種為「日日清情感」，即是難過只限今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你看鮑方和白茵死了兒子、張鳳妮死了愛人、夏萍和馮素波分別死了兒子、馬清儀和林其欣分別死了丈夫，他們卻都只有一天悲傷，不會累積傷痛，即使提起也像在說別人的事情。劇終那集，鮑方和白茵竟然歡天喜地地說其家三喜臨門，而他們的兒子只是在不久前才被殺。唯一貫徹悲痛的角色是伍詠薇，她的角色也是全劇最完整的。不過，她身邊的所有男人都很倒楣︰李國麟破產、鄭少秋坐牢、蔣志光病逝，寫得有點邪門。

有一個笑話︰陳芷菁見到母親馬清儀的父親出現在會議室內，不斷叫那人姻世伯。那人不是自己的外祖父嗎？怎麼沒有人發現錯誤？

編劇筆下的葉家子孫沒有一個有用。若要我用一句話概括劇情，我會說︰「一班沒用的子孫一起氣死關海山。」